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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計策背後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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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這樣,那你以為,本節帥要不要去長安呢?” 安祿山将裝蜜餞果子的木匣子蓋上,眯起小眼睛看着張通儒詢問道。

    他目光中滿是憤怒和隐藏極深的恐懼,這些都被嘴角上若有若無的笑容所遮蓋。

     踏馬的!在河北好好的卻遭遇無妄之災! 安祿山滿肚子的火氣,卻又不知道要怎麼去說。

     “安節帥,您不得不去一趟長安。

    若是不去,反倒是坐實了派人行刺裴寬。

     若是節帥坦然入京,則拿到河北道采訪使不在話下。

    下官以為,此行安節帥非去不可!” 張通儒斬釘截鐵說道。

     去還是不去,這看起來雖然隻是個“小小的”選擇題,但實際上卻能決定安祿山的生存或毀滅。

     這就好比猜硬币的正反面,一面是生一面是死,事先都已經決定好了,然而謎題卻沒有公開。

     隻有選了以後,才知道哪一面會是生,而後悔卻為時已晚! “真要去麼?” 安祿山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理智告訴他此番非去不可,而且還不能拖延,必須快馬加鞭的趕到長安。

     内心的直覺卻告訴安祿山,這一趟去長安,兇險異常! “安節帥,下官有肺腑之言不得不說。

     假如,下官是說假如現在節帥隻是因為不願意去長安述職,就要舉起義旗起兵清君側,那麼會有多少人跟随安節帥呢? 就算能說服營州将校跟随,隻怕幽州那邊的皇甫惟明兵馬,都會攔住節帥進軍的路線吧?那時候勝算又有多大呢?” 張通儒問了安祿山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這麼随随便便任性不肯回長安述職,你身邊的軍隊,有多少人願意跟着伱瞎胡鬧呢? 聽到這話,安祿山徹底啞火了。

     說一千道一萬,你沒有實力,就不要逞強,更不要想當然的認為身邊人都會盲從跟着你! “知道了,本節帥今日便啟程奔赴長安。

    ” 安祿山忍不住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無可奈何! 他确實不想去,可是能不去麼?胳膊肘擰不過大腿啊! “安節帥,聖人沒有殺您的理由。

    不僅不會殺您,反而會更加重用您。

    ”張通儒小聲說道。

     “噢,何以見得啊?” 安祿山站起身,眯着眼睛看着書房門外滿院子的春光,假裝不經意詢問道。

     其實如果單看帶兵打仗的本事,安祿山給方有德提鞋都不配。

    不過這個人有點好,那就是他知道自己智謀不足,所以就很聽得進人勸,招募麾下幕僚的時候,也很出得起錢,給得起待遇。

     所以安祿山在平盧這邊的名聲其實并不差,對于很多失去上升通道的人才來說,安節帥才是指路明燈! “唯有安節帥,鎮得住契丹和奚人,此其一。

    這也是朝廷沒有在四年任期後更換安節帥的重要原因。

    ” 張通儒不動聲色拍馬屁說道,他的話雖然略有誇張,但基本上也是事實。

     幽州和平盧這邊契丹族中的“挺唐派”,早在開元初年就已經被遷徙到朔方、河東等地,比如李光弼所在的柳城李氏。

    這其實也是一種制衡。

     所以從開元中後期開始,大唐東北邊鎮,實際上實行的是民族壓迫政策,無論是方有德還是安祿山,他們對付契丹人和奚人,手段都非常酷烈,不存在什麼民族和解之類的政治路線。

     其中,又以安祿山的“奴隸買賣”政策,影響最大! 常年累月的往關中地區販賣契丹奴隸,讓安祿山掌握了很多邊鎮節度使不該掌握的人脈。

     所以東北這邊要是把安祿山調走,還真不好收拾爛攤子。

     “大唐名将衆多,少了我安某人,邊鎮出不了亂子。

    ” 安祿山志得意滿的怼了一句,正話反說。

     “可是朝中别的派系,那也是關系複雜呀,哪裡找得到替代安節帥的人呢?” 張通儒繼續說道: “河西節度使方重勇,隴右節度使王忠嗣,這西邊就是他們翁婿二人了,聖人要不要制衡? 誰跟王忠嗣矛盾最大,那顯然就是安節帥,這是朝野皆知的事情,也是聖人希望看到的。

     以下官愚見,這範陽節度使之職,将來說不定也是安節帥的。

     如果将來方重勇或者王忠嗣二人之中有其一身兼兩鎮,那麼安節帥也會同時身兼兩鎮。

     方重勇很年輕,聽說他要遠征西域,回來以後很可能被調度到中樞任職,那時候大概會讓王忠嗣上位身兼兩鎮。

     這種其實跟現在的情況還是差不多的!聖人要的就是安定跟平衡,别無他求。

     安節帥,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張通儒一臉谄媚的小聲問道。

     “妙啊!聽你這麼一說,本節帥感覺此番去長安述職,簡直穩如泰山呢!” 安祿山撫掌大笑道,一隻手放在圓滾滾的肚子上,一隻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長須,眺望遠方。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但聽到張通儒說得頭頭是道,感覺這次回長安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畢竟,隻要聖人還需要他這條看門狗,那他就會恩寵不衰! 一條狗,最擔憂的不是院子裡和院子外的敵人,而是失去利用價值。

    失去利用價值的狗隻會有一種下場,那就是兔死狗烹! 安祿山心中如明鏡一般:他是條好狗,他還有用,他也暫時不會死。

     …… 啪!啪!啪!啪!啪! 興慶宮内某個幽暗的地牢裡,四周彌漫着腐爛的氣味。

     高尚被綁在一根很粗的圓木上,被一個宦官使出吃奶的力氣抽打着,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 站在高尚面前的高力士,對着用力抽打不停的宦官輕輕擺手,于是這裡的幾個金吾衛士卒和宦官都魚貫而出,就剩下高力士一人看着面前渾身是血的高尚,臉上的笑容非常陰冷。

     “聖人隻是讓你撺掇一下永王就罷手,是要讓永王入局,拿到永王謀刺裴寬的證據,然後再暗殺失敗。

     不是讓你真的把裴寬殺了。

     結果你可倒好,背着本将軍,直接讓刺客提前動手,害得本将軍還要來給你擦屁股善後,更改後續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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