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殚精竭慮。
若是殿下能夠買一點債券,為聖人分憂,那麼聖人必然會看到殿下的拳拳報國之心。
如此一來,漢中王在長安縱馬的行為,也不是不能被原諒。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聖人的氣消了,漢中王的爵位不就保住了嗎?下官也沒有為難殿下的必要呀。
”
鄭叔清的話,完美诠釋了什麼叫“官字兩個口”,是死是活他一張嘴說了算。
“呃,本王想問一下,這個債券,利息是多少,幾年後到期呢?”
李琎壓低聲音問道,目光看向臉蛋圓圓胖胖的劉晏。
看樣子,現在不買是不行了,索性問一下吧。
“十年期,無利息。
到期後由國庫兌換。
”
劉晏面色平靜的說道。
他與鄭叔清分工協作,不會幹涉後者辦事。
一聽這話,李琎立馬不樂意了,火氣蹭蹭蹭往上冒!
無息債券,還是十年後到期,這踏馬不就是搶劫嘛!
李琎算是明白鄭叔清現在唱的是哪一出了。
或者說,他背後那位大唐天子,到底想怎麼玩了!
願意買債券的官僚及宗室勳貴,那就是“拳拳報國心”。
之前被鄭叔清故意找茬的那些雞毛蒜皮小事,在如此“誠懇”的态度之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那些不願意買債券的人,便是典型的“其心可誅”,主觀上不願意為聖人分憂。
哪怕之前隻是鄭叔清抓到些許小辮子,後面也會變成了天大的事情。
弄不好會死人的诶!
“買,債券當然要買,本王責無旁貸啊。
身為宗室子弟,當然要為國家分憂。
”
李琎那英俊的面孔都扭曲得要抽搐了,讓他們家出錢買債券,當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然而李琎也知道,現在隻是削掉了一個“漢中王”。
若是繼續一毛不拔,那也不排除天子繼續加碼。
他們家這一脈宗室,又可以撐到什麼時候呢?
不就是錢嘛,隻要地位還在,那些拿出來的錢,遲早還是會收回來的!
“呃,鄭禦史以為,本王認購多少錢的債券合适呢?”
李琎小心翼翼的問道,心都在滴血。
“殿下願意買多少債券,心中對聖人便有多少恭敬。
至于認購的數量嘛,一萬貫不嫌多,一貫也不嫌少,殿下可以自己看着辦。
當然了,買得越多,漢中王的爵位保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
這個具體數字下官說不好,殿下認為是多少就是多少,下不設限,上不封頂。
”
鄭叔清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對于人性知之甚詳的鄭叔清明白,各種要求裡面,“随便”二字是最難伺候的。
他說買一貫錢的債券也不嫌少,李琎有多大的膽子敢隻買一貫?将選擇權交給對方,買少了就是對基哥的羞辱,這個道理懂的都懂,鄭叔清是看破不說破。
“那行,本王就……先認購五萬貫!以絹帛購買。
”
李琎一咬牙,說出了一個心中滴血的數字!
類似這樣的債券,基哥今年發行了,明年就不好再找百官與勳貴們索要了,因為終究是一場竭澤而漁的買賣。
所以出錢出少了真不行!
“哎呀哎呀,汝陽郡王殿下可真是深明大義啊!下官佩服之至!”
鄭叔清拍案而起,緊緊握住李琎的手激動說道。
看到對方面色不好看,他連忙補充道:“殿下如此為國為民,肯為聖人分憂,那下官就自作主張,赦免漢中王的錯處。
相信聖人也是不會怪罪的。
”
“那便有勞鄭禦史了。
”
李琎面無表情的說道。
挨了這一刀,他心中十分不爽,可是哪怕不爽,又能怎麼樣呢?
總不能為了這點錢就造反吧?
“劉司曹,你記錄一下,讓皇帝一脈,認購五萬貫債券。
”
鄭叔清特意吩咐身旁的劉晏道。
“告辭。
”
李琎冷冷的丢下這句話,壓抑着怒氣,轉身便往鑒查院的衙門而去。
“殿下慢走,下官送送殿下。
”
鄭叔清堆滿笑容,一臉讨好說道。
“不必了,鄭禦史請留步。
”
李琎被惡心壞了,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多待下去。
等李琎走後,劉晏這才一臉古怪的看着鄭叔清,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不說話,鄭叔清也不說話,衙門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
很久之後,劉晏這才幽幽說道:“鄭禦史真是幹吏啊,如此難辦的事情,鄭禦史出手就幹淨利落的解決了。
”
鄭叔清的手段不光彩,但真的很有效。
朝中大員與權貴,是龍來了這裡得盤着,是虎來了這裡得卧着。
“诶,劉司曹謬贊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倆而已。
哈哈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
鄭叔清心中得意極了,臉上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淡定的擺了擺手說道。
“看來,汝陽郡王應該不是今天唯一的一個。
”
劉晏一邊寫發債券的細則,一邊喃喃自語般說道。
鄭叔清微微一笑傲然說道:“那是自然,本官說了,今日衙門的門檻,要被人踏平。
”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京兆裴氏出身的裴寬,面色平靜的走進衙門,旁若無人的直接對鄭叔清行了一禮。
“家中幾個子侄輩,不知道為何得罪了鄭禦史。
如今還請鄭禦史給老夫一個面子,高擡貴手,該罰多少就罰多少。
”
已經年邁的裴寬,低三下四對鄭叔清請求道。
“裴公不必客氣,都是為聖人辦事嘛,來來來,坐下再說。
”
鄭叔清将年邁的裴寬引到自己桌案對面坐下,随後繼續說道:“隻要讓聖人知道裴氏拳拳報國之心,此事亦是不難回轉。
”
“那要如何讓聖人得知我等的心意呢?”
裴寬不動聲色低聲問道。
“聖人為了補齊西北邊軍軍饷,近期要發十年期債券。
隻要裴氏能買一點債券,為國分憂。
那聖人自然就知道裴氏是在體諒聖人的難處。
如此一來,本來難辦的事情,自然也就不難辦了。
”
鄭叔清依葫蘆畫瓢,把剛才對李琎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聽得這話,一旁正在寫字的劉晏忍不住筆鋒一頓,随即又繼續在紙上寫着什麼。
“嗯,鄭禦史之言,确實不虛。
隻是,裴氏認購多少債券合适呢?”
裴寬疑惑問道。
“裴公可以回家後與家人商議一下再說嘛。
當然了,認購越多,聖人回心轉意的可能性就越大。
本官也是按聖人的意思辦事。
”
鄭叔清叉手行禮說道。
“明白了,那老夫先告辭了,明日再來拜訪。
”
裴寬微微點頭說道,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