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參一頭霧水也是感覺莫名其妙,隻得讪讪告退。
岑參離開後,裴秀蹑手蹑腳的走進書房,看到方重勇愁眉不展的樣子,于是從背後抱住他,撒嬌道:“去河西就去河西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啦,當正式的節度使不是更好麼?”
方重勇無法跟裴秀這種智商的人解釋,隻好戲谑問道:“今年你十八歲,你父親三十五歲。
那麼你的年齡要追上你父親,還需要多少年呢?”
“這還用問,當然是十七年啊!這麼簡單的問題。
”
裴秀脫口而出道。
“你看,這就是你整天無憂無慮的原因,真的好羨慕你啊。
”
方重勇讓裴秀坐自己大腿上,咬着她的耳朵說道。
……
長安的暖春來得很快,氣候很是舒适。
昨日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今日放晴,陽光射進卧房裡,大唐天子李隆基睡了個難得的美夢覺,爬起床一個人發愣。
在夢中,他又回到了二十歲那年,但自己的身份卻依舊是皇帝。
他禦駕親征西域,打到蔥嶺(帕米爾高原)又親征西亞,好不痛快!
夢醒後,一陣惆怅,他已經得到了天下,卻永遠無法戰勝時間。
長生不老,那是多麼美妙的夢想啊!
花萼相輝樓的某間卧房内,穿着赤黃色睡袍的基哥呆坐在床頭,一陣陣惆怅。
他生命的寬度是足夠了,但長度還可以再增加一點點,最好是……一萬年!
“聖人,王倕已經入京,現在就在興慶宮外候旨。
聖人要見見他嗎?”
高力士在李隆基耳邊低聲說道。
王倕給高力士送了一份無法拒絕的厚禮,所以哪怕他不會幫王倕說話,順勢傳達一下消息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關乎宦官的信譽!
“王倕?哪個王倕?”
聽到這個名字,基哥習慣性的反問道。
“回聖人,前任河西節度使王倕啊。
”
高力士不動聲色提醒道。
“噢噢噢,你說那個王倕啊,帶他進來吧。
”
基哥摸摸下巴上已然花白的長須說道。
“對了,讓方全忠在興慶宮裡候着,朕等會想見他。
”
基哥對高力士擺了擺手。
不一會,王倕被帶到。
這位曾經執掌河西一方軍權的大佬,此刻就跟個糟老頭子差不多。
衣服破舊,胡須散亂,面色黝黑,身上精氣神俱無。
要不是高力士信得過,基哥真懷疑這個王倕是長安街邊的乞丐假扮的。
“愛卿受苦了。
”
基哥不由分說走上前去,伸手便要将跪在地上的王倕扶起來。
“微臣辦砸了聖人的差事,請聖人恕罪。
”
王倕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給基哥磕了好幾個響頭。
“愛卿何出此言啊,愛卿雖然當不了節度使,但朕還是另有任用的。
”
基哥将王倕扶起來以後,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說道。
王倕為什麼會被免官,一切盡在不言中。
“河西亂局,朕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
安氏想做什麼,朕心裡也明白。
這樣吧,朕有個重要的差事要愛卿去辦,不知道愛卿有沒有時間替朕走一趟呢?”
基哥笑眯眯的詢問道。
“願意!願意啊!請聖人吩咐!微臣一定辦好!”
王倕激動得全身發抖。
“是這樣的。
”
基哥沉吟片刻,在卧房内踱步說道:
“有人傳言,太白山出現了祥瑞。
太白山人李渾,說在金星洞見到了一位鶴發童顔的仙人,還留下了玉石寶券于石中,上面記載了旁人無法辨認的文字,疑似長生不老之法。
朕現在就任命你為神策軍第一都都頭,你帶麾下将士前往太白山,将玉石寶券迎回,供奉于宮中。
這件事不難辦吧?”
洞中仙人?玉石寶券?
這踏馬都是些什麼鳥玩意!
在河西走廊見多識廣的王倕,已經變成了一個偏向于“唯物主義”的人。
那些求仙求道之類的事情,在他看來都是無稽之談!
如果真有,那為什麼自己沒見過呢?
類似玉石寶券之類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了,很明顯是聖人身邊有讒臣在胡謅。
所有這一切都是在演戲吧?為的就是滿足天子希望長生的心思,不斷編織一個謊言大網,以求獲得高官厚祿。
事先把東西準備好,然後再把消息爆出來,最後吹成“神迹”。
類似套路沒有任何難度。
這種事情,聖人居然也相信?
王倕無言以對,卻也沒辦法反駁,畢竟他現在都是戴罪之身。
于是他對基哥叉手行禮道:“請聖人放心,微臣一定辦好。
”
“嗯,事關重大,一定不能出亂子。
”
基哥強調了一句。
“請聖人放心。
”
“嗯,去吧。
”
基哥擡起手,示意王倕退下。
不一會,一身戎裝的方有德被帶到。
他這些時日都在訓練神策軍,裁汰兵員,不睡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披甲狀态。
如今神策軍的兵員從一萬二下降到了六千多,但剩下的人,無一不是身強體壯之輩。
基哥檢閱過一次神策軍,對方有德選兵的效果非常滿意。
“全忠啊,王倕剛剛來了,朕給他安排了一個差事,領神策軍第一都兵馬,然後去太白山辦差,你這邊沒有什麼意見吧?”
基哥笑眯眯的問道。
“回聖人,神策軍是聖人的私軍,不是微臣的私軍,聖人無須過問微臣的意見。
”
方有德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是這樣的,朕讓方國忠領河西節度使,并非是心血來潮,朕必須把話說明白了。
”
基哥忽然面色嚴肅說道。
“微臣聆聽聖人教誨。
”
方有德連忙叉手行禮,不敢造次。
見他如此态度,基哥滿意的點點頭道:
“國忠雖然年幼,但還是識大體的,剛剛隴右一戰大勝吐蕃,也有名将之資。
如今河西無戰事,讓他擔任節度使曆練一番,不過分吧?”
方有德無言以對,隻好叉手行禮不說話。
“再有,他在沙州為政四年,頗有政績,亦是熟悉河西民情,跟河西本地軍政官員也熟識。
朕說得不錯吧?”
“回聖人,确實如此。
”
方有德無奈答道。
“嗯,愛卿想明白就好了。
涼州安氏樹大根深,一般人當節度使還不一定能壓服他們。
你們父子二人都是朕的親信,安氏多少還是要給朕一點面子的。
”
基哥耐心解釋道。
至于河西走私的事情,他沒有提,也不想讓方有德知道。
看到方有德不說話,基哥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哥奴是有私心,但這次派國忠去河西,也是朕的意思,你明白麼?”
“微臣惶恐,我父子二人皆身居高位,微臣如履薄冰不敢怠慢。
唯有報聖人知遇之恩。
”
方有德跪下給基哥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快些練兵吧,等神策軍練好,朕便要禦駕親征了。
”
基哥輕歎一聲,意興闌珊說道。
聽到這話,剛準備起身的方有德頓時愣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