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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格局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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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源軍中軍營地的中軍帥帳内,隸屬于隴右節度使麾下的掌書記,面有難色看着代理隴右節度使方重勇,不明白這位到底是在玩哪一出。

     來之前,方重勇說的是“吓吓河源軍的人”。

    按理說,這個時候,王難得就應該服軟,屏退衆人單獨向方重勇禀明吃空饷的情況,不應該冒着激怒方重勇的危險,死要面子強撐着。

     畢竟,隴右邊軍欠饷多年不說,還有很多狗屁倒竈的破爛事,寫本書都有多的。

     比如說當年與吐蕃大戰後,很多陣亡将士沒有找到屍體,不僅被隴右各級邊軍對外宣稱這些人“叛國逃亡吐蕃”,而且後來他們的家人都被牽連倒了大黴。

     這些事情在隴右邊軍當中不是什麼秘密,卻沒有人提出來,那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答案就是這幾年大唐與吐蕃保持總體和平,邊軍軍費被砍了不少,而且還經常拖欠軍饷的正常發放。

    少報點陣亡,就可以省出來一點撫恤金啊! 再說了,邊軍這邊如果報的陣亡數字太大,也會顯得邊将無能。

    空出來的數字還能吃空饷,在朝堂拖欠軍饷的時候應急一下,豈不是一石二鳥? 比起這些“不能說的秘密”,隴右邊軍裡面普遍吃空饷也就不值得針對了。

    這件事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

     既然是這樣,那王難得為什麼現在還不服軟呢? 掌書記看了看王難得,隻見這位身材魁梧的壯漢雖然額頭上有些汗珠,看起來有點緊張,但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

     這位難道還覺得可以蒙混過去? 不僅是掌書記,就是方重勇這邊的何昌期等人也是不理解。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這個掌書記的官職當得太平淡了,所以想給自己找找樂子?” 方重勇看着身邊掌書記,疑惑問道。

    氣勢逼人,不怒自威。

     “卑職剛剛走神了,走神了。

    ” 這位掌書記連忙告罪,随即大聲喊道:“開始點名了,第一都第一營,姚二牛!” 唐代邊軍編制與禁軍略有不同,人員考核也沒那麼細緻。

     花名冊中“營”為最小的部署調度編制,約有兵員四百人,設營主一人。

    營以下的編制便不再細分。

    同一營的士卒在什麼序列,可以由營主随意調動而無需報備,更不用更改花名冊。

     乍一看沒什麼,實際上細思極恐。

    作為邊軍最小部署單位,營主權力之大顯然不可低估。

     “去把第一都第一營的人全部叫到帥帳門前聽命。

    ” 王難得沉聲對身邊的一名将領說道,暗中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這名将領帶着一個相貌普通,面帶猶疑的中年士卒進了帥帳。

     他對着王難得抱拳行禮道:“姚二牛拜見王軍使。

    ” “你,去給姚壯士把兩個拇指的指甲剪了。

    ” 方重勇指着自己這邊,一個其貌不揚的親兵說道。

    此人雖然也是臨洮軍序列的親兵,但他卻是個“勤務兵”而非專業戰鬥人員。

     此人專門負責在軍中,給将領們修剪打理胡須,打理頭發的。

     唐代男子習慣留長發留胡須,并不意味着他們就讓自己的毛發野蠻生長!無論是軍中還是權貴之家,都有專人負責打理毛發。

    河源軍中雖然沒多少人認識此人,但王難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一位。

     杜希望在的時候,這位就是鞍前馬後跟在身邊了。

     王難得之前隻是不明白方重勇為什麼要帶着這位“手藝人”,現在一看恍然大悟,心中頓時暗叫不好,急得他頭皮發麻。

     姚二牛這個河源軍的普通士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還沒搞明白狀況,就這麼被人剪掉了兩個大拇指的指甲。

     他将剪下來的指甲,小心翼翼的裝進袖口,随即便被方重勇打發走了。

     “下一個,李大石!” 掌書記高喊了一聲,很快,又有一個河源軍士卒大步走進軍帳。

    他依舊跟姚二牛一樣,被人剪掉了兩個大拇指的指甲。

     等李大石走出帥帳後,方重勇面帶微笑看着王難得詢問道: “河源軍人多,不下萬人。

    這麼一個個的核驗,也确實耽誤時間。

     不如多開幾個軍帳查驗,順便給将士們修剪一下指甲,也是一件美事。

     王軍使以為本節帥說的如何?” 看到對方已經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卻沒有當面說破,王難得躬身叉手行禮,讪讪說道:“方節帥先停一下。

    末将有機密要事,需要對節帥單獨禀告,還請節帥借一步說話。

    ” 他終于服軟了,因為剪下來的指甲這片刻無法長出來,讓同一個人渾水摸魚“打卡”這招,大概是沒法用了。

     看到預想的事情終于出現,方重勇身邊衆人都不動聲色松了口氣。

     方重勇确實“初生牛犢不怕虎”,可他們卻真怕王難得掀桌子,煽動河源軍嘩變! “掌書記,你們去大營外清點花名冊上的人,本節帥要跟王軍使談談他口中的要事。

    ” 方重勇對着何昌期等人擺了擺手說道。

     王難得麾下河源軍衆将,也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方重勇,躬身行禮之後,也都跟着一起退出了中軍大帳。

     此時此刻,空空蕩蕩的軍帳内,就剩下方重勇與河源軍軍使王難得二人,氣氛尴尬而凝重! “方節帥,某知道去年在長安的時候,您父親為了平叛,确實是将某之父王思敬斬殺。

     在常人看來,某應該記仇,給您難堪。

     但實際上,那些都是因為公事,而非私仇,前因後果也很清楚。

     方節帥又何苦因為擔心某心懷怨恨,而先下手為強,要收拾王某呢?” 王難得苦笑問道。

     他當真是無話可說,自己沒去找這位方衙内的麻煩,反倒是這位衙内不想放過他! 王難得家中自父輩起就跟李亨一脈相交莫逆。

     王思敬與李亨之間的私交,比李亨與王忠嗣之間的私交更好!李亨謀反失敗,全家被殺,也就意味着王家徹底失去了前程,之前投資的人脈全部清零。

     王難得又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給代理隴右節度使的方重勇找麻煩呢! 當然了,王難得不想惹事,事情反而找上他,這也并不奇怪。

     因為王難得也不知道方重勇是不是得到了李隆基的授意,特地來隴右“清理門戶”的!這種可能性不但不小,甚至很符合政治運轉的規律:斬草除根! “當天,某乃是龍武軍中的一員,擔任聖人身邊的戍衛。

     正是某背着聖人逃到了安全的地方,聖人才能脫險。

    要不然,逆賊李亨說不定就成功了。

     再告訴王軍使一個秘密,其實禦史中丞鄭叔清,當時之所以會去長安城外調兵,正是因為本節帥前一天告知了他,讓他早做防備。

     但是他還是沒調得動金吾衛,主要原因,便是伱父親從中作梗,可以說你父險些就把李亨推上的天子之位。

     所以本節帥可以料定,王軍使的父親王思敬,就是李亨的鐵杆親信與黨羽,并且作為内應參與了叛亂。

    如果本節帥真想收拾王軍使,那麼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等會向長安那邊送一封信給聖人,将那一日的很多細節再陳述一遍即可。

    ” 方重勇慢悠悠的說道。

     聽到這話,王難得頓時吓得六神無主! 他萬萬沒想到,李亨叛亂那天,居然還有這麼多要人老命的内幕! 王難得老爹當初幹了啥事,其實都是他這個遠在千裡之外,當邊将的兒子私下裡推測的,手中并無實證。

     王思敬當初也沒對王難得透露什麼,更沒有讓王難得發兵接應之類的部署。

    後來死無對證,外人也不懂王思敬到底是被方有德殺雞儆猴的倒黴蛋,還是真的心中有鬼,螳臂當車而殺。

     總之朝廷就是沒個定論,屬于不了了之。

     或許正因為是這樣,所以當初基哥在清洗李亨黨羽的時候,才沒有動王難得,也沒有清算王思敬一家。

    當然了,基哥也很可能暗地裡派人觀察了一下王難得,發現他并沒有什麼異動,不像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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