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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扁鵲見蔡桓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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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軍,邊鎮丘八誰給你賣命啊! 讓邊軍出征打仗,那是必須要給錢的,而且必須給現錢!不能賒賬! 要不然,軍隊連基本士氣都沒法保證了,又何談打赢呢? 那些負責戰陣厮殺的丘八們,自上而下,有一萬種辦法出工不出力! 而作為“詐降計”主角的安人軍,為了不打草驚蛇,肯定暫時不會補齊冬衣。

    但必定會得到某些保證,戰後大肆封賞,撫恤優厚。

     所以無論是方案一還是方案二,安人軍冬衣的問題都可以得到緩解甚至是徹底解決。

    如此一來,方重勇承諾管崇嗣的事情,也就得到了妥善解決。

     同時賣了哥舒翰一個人情。

     “可是,如果聖人對此無動于衷,朝廷上下都不處理怎麼辦?” 岑參疑惑問道。

     作為一個在安西都護府多年的基層官僚,他太明白朝廷辦事是什麼德行了。

     邊鎮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人,隻有本地利益相關的人。

    永遠不要指望中樞朝廷可以解決現實中急切的問題! 正如自太宗時期就有的“留中不發”(不叫這個名字,但本質上并沒有兩樣),如果基哥将這封信留中不發了怎麼辦? 岑參問的這個問題,顯示出了他自身高超的政治素養。

     “如果不處理的話,那隴右就有可能出現亂局,安人軍也可能真的嘩變,那這件事就會越鬧越大。

    ” 方重勇長歎一聲,繼續說道: “可是,某隻是一個監察禦史,去隴右招募勇壯的。

    某已經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如果聖人不聽,那大唐就會付出慘痛代價。

     大唐是聖人的,是朝廷的,是李姓宗室們的。

     不是我方某的。

    ” 方重勇對着岑參攤開雙手,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他已經給了基哥選項,如果基哥愣是裝作沒看見,那就像是扁鵲初見蔡桓公時,這位名醫對後者說的那樣: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

     蔡桓公不聽勸,有病不治最後死了。

    要是基哥不聽勸,國家有病最後崩潰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至少方重勇已經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他不欠基哥的,更不欠大唐的! “某觀長安諸君,醉生夢死者無算。

    長此以往,恐有大禍臨頭啊。

    ” 岑參忍不住唏噓感慨道。

     長安城内自上而下,沒看到誰消費降級,反倒是各種奢侈之物大行其道。

    而長安之外的隴右,與吐蕃人對陣的第一線,卻是連正常軍饷都無法正常發放。

     隻要腦子沒昏頭的人,都能看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了。

     “岑判官莫要悲春傷秋了,寫信要緊,寫完了我們今日稍作歇息,明日便要前往清水縣。

     清水縣再往西便是秦州(天水),過了秦州,可沒法像現在這般散漫了。

    ” 方重勇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岑參不要說那些“政治不正确”的話了。

    很多事情,聰明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但是看見是一回事,心裡想着的是一回事,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說官場中人,哪怕心中鄙夷某個同僚,隻要不說出來,至少還能保證面子上的和睦,将來也還能再“親近親近”,保持自身立場的靈活性。

     可若是當面說出來了,那就把人得罪死了。

     大唐種種亂象,由表及裡,都不是稀奇事。

    看到了不做聲是一回事,大放厥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岑參看着身材魁梧,肌肉發達的方重勇,隻覺得這位年輕的方衙内真是穩得一比,做官做事滴水不漏。

    岑參文思如泉湧,提筆就寫了一封聲情并茂的求援信,等墨迹幹了以後,交給方重勇閱覽。

     “可以,就這樣吧。

    ” 方重勇微微點頭說道。

     他的面部表情雖然跟千年王八一樣不動聲色,但是心中的驚駭卻是無以複加。

     岑參不愧是前世那個可以名垂青史的“文化人”,寫封信都能讓人讀起來有暢快淋漓,蕩氣回腸之感,就好像這樣做,就真的可以打敗吐蕃人一樣。

     為了不給自己立旗子,方重勇并未對岑參說基哥可能會怎麼選擇。

    但以他對基哥的了解,後者安撫安人軍,保持隴右地區的安甯是必然。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打仗太費錢了。

     這位已經年過六旬的老皇帝,心中隻想省事,不想折騰,特别是不想瞎折騰,又怎麼可能輕啟戰端呢? …… “聖人這不是瞎折騰麼!” 平康坊李林甫家宅院書房裡,李林甫的女婿楊齊宣,對着這位大唐右相抱怨道,聲音都高了八度。

     楊齊宣在朝中擔任谏議大夫,其職責是“谏議得失,侍從贊相”。

     簡單說就是專業噴子,專門指出君王和宰相等高官有什麼不足的,也可以建言獻策。

     而這次李林甫讓他做的事情,就是基哥下達的死命令:讓他還未登基時的“渤海郡王”畫像被挂在淩煙閣内! 楊齊宣一向膽小怕事,聽到李林甫說讓自己辦這件“大事”,他就吓得六神無主,連基本禮儀都顧不上了。

     能在朝堂上混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傻子,隻有裝傻的和賣傻的。

    楊齊宣稍稍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這件事水很深,甚至可以說深不見底! 李林甫有沒有黨羽呢? 實際上是有的,并不需要讓楊齊宣出馬。

     但李林甫卻并沒有将這個任務,交給他旗下能力更強的黨羽來辦,實際上說白了還是在狠狠的拍基哥的馬屁。

     如果不是李林甫的女婿率先站出來提這件事,基哥怎麼知道是李林甫授意的呢? 群臣們怎麼知道是李林甫在倡議呢? 這樣做是沒有誠意的! 李林甫就是要讓基哥和群臣們都看到,他這個宰相,在無底線的跪舔皇帝,一心一意,做皇帝最忠誠的狗腿子。

     什麼文人風骨啊,文人氣節啊,李林甫根本不在乎,他又不是文人! 李林甫隻知道,如果他不出來跪舔基哥,那麼他這個宰相就當到頭了。

    而這麼多年在任上,李林甫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數。

    那些人的殘黨報複起來,無權無勢的李林甫壓根就擋不住。

     而讓李隆基進淩煙閣這件事,李林甫也不好自己親自出面。

     畢竟他是宰相,輕輕一動,就會引起朝局的驚濤駭浪。

    讓自己的兒子站出來,好像又有點坑子嗣。

    所以讓女婿來辦這事,是最妥當的。

     而官職最接近“噴子”的楊齊宣,很“幸運”的被李林甫選中了。

     “聖人如何,不是你可以置評的。

     這件事要是你不能辦也沒辦法,本相隻好把你調到南方當刺史,免得聖人雷霆之怒讓你沒法收場。

     你這輩子就别回長安了吧。

    ” 李林甫一副搖頭歎息的模樣,似乎非常惋惜。

     沉默片刻,楊齊宣咬了咬牙,狠狠握住拳頭說道:“好!那小婿就聽嶽父的!” “嗯,這就對了,孺子可教也。

    ” 李林甫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明日紫宸殿朝會,一錘定音,隻能進,不能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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