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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募兵一時爽,軍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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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孝節軍是番号,他沒有聽過,但誰會不知道長安的興慶宮是什麼地方啊! 管崇嗣又拿起那塊款式同樣異常熟悉的腰牌一看,頓時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

     監察禦史! 管崇嗣是哥舒翰的親信,他不是什麼基層的大頭兵,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那種。

    管崇嗣很清楚,帶着魚符的人,監察禦史隻是虛職,必定還伴随着一個非常了得的實職。

     再聯系“銀槍孝節軍”這個沒聽過的番号,以及“興慶宮”這個駐地,那麼答案就很明白了。

     眼前這位,是皇帝身邊的禁軍将領,甚至來頭極大! “呃……” 管崇嗣一時間語塞,他剛才喝大了可是大放厥詞說什麼吐蕃人來了安人軍要跑路的,這話對方是聽到了呢,還是裝作沒聽到呢? “還沒有想好麼?兄台喝得有點多啊。

    ” 方重勇笑眯眯的從袖口裡掏出一張官身告示,遞給管崇嗣。

     “河西及隴右監軍使?” 管崇嗣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拿着官身告示的手都在顫抖。

     “唉!某該死,該死啊!居然沖撞了上官,這酒真是誤事啊!某該死!” 管崇嗣想也沒想,直接開始猛扇自己的耳光。

     方重勇就這樣等着管崇嗣扇了自己五六耳光,随即輕輕擡起手說道:“可以了,你現在說說正事。

    ” 說完,他将管崇嗣面前的黃金魚符,腰牌,官身告示都收好,目光灼灼的看着對方。

     方重勇雖然一句呵斥的話都沒說,但已然官威盡顯,讓管崇嗣不敢直視。

     “唉,邊軍苦啊!” 管崇嗣輕歎一聲說道。

     “某在沙州當過四年刺史,還帶兵出征過,所以你不用說廢話,痛快點。

    ” 方重勇淡然說道,示意管崇嗣省掉那些感情鋪墊,直入主題就行。

     “安人軍的冬衣,欠了兩年,春衣的布料也不足數。

     隴右節度使旗下各軍,唯有臨洮軍是足數發放的,其他各軍皆有拖欠。

     某這次是受了哥舒翰哥舒軍使委托,前往長安尋求門路的。

    ” 管崇嗣壓低聲音說道。

     哥舒翰的這種操作,屬于朝廷法度的灰色地帶,沒人告發那就悄咪咪的在台面下來搞。

     現在大唐邊軍裡面有類似心思的軍頭不少,但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那就直接社死了。

     “隴右邊軍乃是天下精銳彙集之地,居然會拖欠冬衣?” 方重勇難以置信的問道。

     “回方将軍,您說的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隴右節度使麾下确實兵精糧足。

     但自從大唐與吐蕃休戰後,隴右便軍備廢弛,春衣冬衣拖欠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了,莫門軍去年冬天還差點斷糧呢。

     沒有仗打,就沒有賞賜可以領。

    現在隴右各軍缺編了不少,具體是為了什麼,不提也罷。

    ” 管崇嗣輕歎一聲說道。

     其實兵部的賬冊上,唐軍是兵員齊整,不會“缺編”的。

    那麼管崇嗣口中的“缺編”又是什麼意思呢? 那自然是說的吃空饷,即:兵部賬冊上有某個人的資料,每年都有“核驗”,确認這個人都在軍中。

     但實際上,這個人的一切資料都是編的,作為“作戰實體”是不存在的,或許它隻是隴右地區的一個佃戶而已,總之不在軍中。

     而養兵的錢,則是進了部隊主官副官的口袋。

     這是一條自上而下的“産業鍊”,兵部有他們的人,節度使心裡有數,不管他拿沒拿,都不會吱聲,各軍軍使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人人有份。

     在封建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邊軍如果多年無戰事,那麼吃空饷的事情就會變得自然而然。

    但很顯然,募兵制比起府兵制來,在吃空饷這方面,可操作性要更大一些。

     畢竟府兵都是帶戶籍可查驗的,派人去所在戶籍的州縣問一句就能辨别真僞。

    而募兵的兵員來源很廣,很多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來曆不明,甚至不少人就是各地的通緝犯! 吃募兵的空饷,那可方便多了。

     如果朝廷不細查,僅憑賬冊,很難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

     反正吐蕃人又沒有打過來,吃吃空饷有什麼關系呢?在沒有暴雷之前,基哥永遠都不會知道邊鎮的問題有多大! 在方重勇看來,募兵制度的崩壞速度,着實有些過于迅速了。

     方重勇不知道的是,河西那邊搞一條龍的走私貿易,某種程度上說,使得河西節度使麾下各軍,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朝廷的供給控制。

     當然壞處也有,就是讓基哥與朝廷低估了很多造血能力不足的邊鎮,所需要的财帛數量。

     直接受影響的便是隴右節度使麾下各軍。

     現在杜希望的做法,就是力保隴右的絕對主力臨洮軍,不缺糧秣,不缺軍饷,不缺編制;力保麾下各軍不缺一口飯吃,盡量每一年都有絹帛可以作為軍饷發下去。

     隻能這樣而已。

     “明日清晨,你來分水驿的院落裡等着我們。

    安人軍的軍饷問題,包在本官身上。

    記住,明天一定要來,過時不候。

    ” 方重勇也不等管崇嗣回話,直接往驿站提供的廂房所在方向走去。

     他路過本桌的時候,見裴秀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一臉疑惑問道:“飯吃得差不多了,你難道是想在飯廳裡過夜麼?”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呢,好像……” 裴秀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剛才那個壯漢兇狠無比,為什麼方重勇才坐了一會,對方就老實得像是綿羊一樣了呢? 裴秀隔得遠,沒聽到方重勇跟管崇嗣說什麼,她隻看到管崇嗣後來面色異常恭敬,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以你的智慧,我很難跟你解釋啊,有機會多吃吃腦百金吧,或許還有救。

    ” 方重勇輕歎一聲,攤開雙手表示自己無可奉告。

    他難道把隴右各軍吃空饷,朝廷拖欠軍饷的事情跟裴秀去說? 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诶?” 裴秀愣神的時候,方重勇就已經走遠了。

    何其昌等人也收拾好桌上的飯食,将其打包好以後,跟着方重勇一起走了。

     “氣死我了!” 裴秀發現自己的智力被碾壓,氣得直跺腳,跟在衆人身後離開了飯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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