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駕,朕今日會如何還要兩說,這次真是危險,危險啊!”
李隆基有些後怕的說道,壓根就沒想這裡頭的細節。
“快去辦差吧,等收拾完這些爛攤子,朕要與你在花萼相輝樓喝三天三夜的酒,不醉不歸!”
看到方有德還在愣神,基哥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
此刻的他已經将剛才在佛堂内的想法完全抛諸腦後!
不當皇帝,那怎麼可能!除非他快死了還差不多!
癌症晚期患者,将畢生橫财捐出當然無所謂。
然而一旦發現是誤診,他們還會保留剛剛聽到得了絕症命不久矣時的想法麼?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方有德領着金吾衛大軍,保護着基哥,浩浩蕩蕩朝着龍武軍駐地而去。
……
沈氏乃是江南吳興的高門大戶,南北朝的時候渡江就定居在北方了。
族譜裡面,帶“過江”二字的,就是北方沈氏,不帶“過江”二字的,就是沒有到北方的吳興沈氏。
沈氏的父親沈易直,為東漢海昏侯沈戎的十九代孫,家中富貴不受政權輪替的影響,可謂是底蘊深厚。
不過嘛,縣官不如現管。
沈氏的牛逼哪怕頂破天,此刻也是遠水不解近渴。
而方重勇所帶的一百龍武軍士卒,已經殺到了沈易直家門口。
哪怕沈氏請來天師現場作法撒豆成兵都來不及渡劫了。
“去叫門吧。
如果不開門,則以窩藏反賊論處,沖進去抓人。
”
方重勇對身邊的一個龍武軍執戟說道。
朱門上厚重的銅環,傳來沉悶的敲擊聲,咚咚咚響了三下。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大門便被人打開。
出來的居然是一個穿着紅色官袍的中年人,年近五旬,看起來很是儒雅。
“把沈珍珠和她的孩子帶出來,我們拿了人便走。
”
方重勇面色沉靜的對來人說道。
“真要趕盡殺絕麼?何至于此啊!”
出來的這人正是沈易直,他搖頭歎息,内心非常悲痛。
李适可是他的外孫,才一歲,就要被殺死,于心何忍啊!
“聖人如果知道你們用其他人的孩童頂替李适的話,會非常生氣。
希望沈理正不要自誤。
”
沈易直是大理寺大理正,朝廷高官之一,方重勇也不想跟對方輕易撕破臉。
點到為止就行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算盤,還是不要打的比較好。
不過說實在的,沈易直之前确實是想了一出孫子替外孫的戲碼,力保李适!
并在關鍵時刻耍出來。
沒想到他那點小心思,方重勇早就準備好了殺招。
“欺君的事情,沈氏之人是不會做的,不會的。
”
沈易直讪讪說道,臉上充實着苦澀的笑容。
他已然明白,别人已經給了面子,如果沈氏的人不識時務,對方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不會就最好了。
李亨一系的所有人,不久之後,都會被聖人審查,看他們有沒有參與到叛亂中。
沈氏現在并沒有完全上岸,還在水裡掙紮呢。
聖人也沒有說将來不追究沈氏的責任,所以還請沈理正好自為之吧。
”
方重勇皮笑肉不笑的威脅道。
他是先禮後兵,先不要讓龍武軍士卒進去翻箱倒櫃的找人。
沈家的人如果識趣,就應該把沈珍珠交出來,免得大家臉上難看。
要不然,丘八們進去找人,可就沒現在這麼客氣了。
“沈氏又有什麼責任?”
沈易直一聽方重勇這話就不樂意了。
他女兒是沈珍珠是王妃不錯,但是沈氏之前對于李亨政變的事情沒有一點了解,現在李亨謀反被抓,他們沈氏又有什麼責任呢?
“有沒有責任,那不是某說了算,更不是沈理正說了算,而是聖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氏是心有不服麼?
你們是自己交人,還是我們進去搜,還是想搪塞一句沈珍珠這個婦道人家沒有來這裡躲避?”
方重勇拍了拍腰間的疾風幻影刀的刀鞘問道,随即抱起雙臂,等待着沈易直的回答。
此時此刻,他的心比鋼鐵還硬,比冰雪還冷。
以方重勇的能力,保護自己親近的人尚且要全力以赴,又哪裡能照拂毫不相幹的人,甚至是仇人的子嗣?
隻有強者才有憐憫弱者的資格!不是誰都有憐憫他人資格的!
特别是那些本身就在泥坑裡打滾的人!
“明白了。
”
沈易直歎了口氣,不一會,他帶出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滿臉淚痕,懷裡還抱着個熟睡的孩童。
“是這一位麼?”
方重勇詢問身旁某位李亨家的宦官道。
“對,就是這位。
”
這個叫魚朝恩的年輕太監指着沈珍珠說道。
“孩童呢,你也确認一下。
”
方重勇微微皺眉說道。
“嗯,孩童也是。
這個就是李适。
”
魚朝恩很是肯定的說道。
“那就打擾沈理正了,末将公務在身,告辭。
”
方重勇對着沈易直叉手行了一禮,也顧不上沈珍珠哀怨的目光,輕輕擺手招呼龍武軍收隊回玄武門。
收網了,一條魚都沒有走脫,終于結束了。
基哥累不累不知道,方重勇真的感覺好累!
他輕輕歎了口氣,這段時間來,他深刻感受到了大唐政治鬥争的殘酷性。
長期在這裡厮混,隻會養出城府深如海,卻又身無長物的老硬币。
以後有機會,還是尋求外放吧。
方重勇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要盡快盡早的外調出長安。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長安實在是太危險了。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