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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基哥十二時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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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一天之前。

     大唐中樞官員,都有“值夜班”的傳統,并且還有按天算的“加班費”。

    白居易年輕時,在長安中樞當小官的時候,就經常徹夜值班摸魚混加班費。

     這天剛剛入夜,京兆府尹鄭叔清,正在光德坊内的京兆府衙門值夜班。

     他打算一邊躺着摸魚,一邊喝酒,卻是沒想到,有個不速之客來訪,邀請他去一趟永嘉坊的方氏宅院! 剛剛喝了兩杯的鄭叔清,聽到這個邀請,立馬就醒酒了,跟着前來傳話的張光晟一起,避過巡夜的金吾衛士卒,悄悄來到方重勇家的宅院。

     在大堂内與方重勇寒暄落座後,王韫秀與阿娜耶就輪番上菜,擺了滿滿一桌子,随即退出了堂屋,留下空間給二人密談。

     “嬌妻美妾,真是羨煞旁人啊。

    ” 看着一臉神秘笑容的方重勇,鄭叔清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對,某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她們一個是河東節度使嫡女,一個是信安王私生女,身份也不一般。

    ” 方重勇微微點頭說道。

     “這個河西胡姬如此大的來頭麼?” 鄭叔清剛剛隻是随口一提,沒想到方重勇爆出來這麼個大瓜。

     “對啊,信安王當年攻克石堡城後,在涼州留下的私生女。

    ” 鄭叔清微微點頭,類似的事情其實不算少,涼州那邊很多這樣身份的人,都是父為名人,母為胡姬。

     方重勇面色淡然的繼續說道: “不過明日,她們很可能就會淪為叛軍的玩物了,何去何從,隻看鄭府尹能不能力挽狂瀾。

     如果辦不到,将來河東節度使和信安王要是怪罪起來,那就……” 方重勇欲言又止,好像很為難的模樣。

     “啊?” 鄭叔清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日,忠王要謀反。

    ” 方重勇繼續補刀說道。

     “謀……謀反麼?” 鄭叔清端起來的酒杯都掉到了桌案上,酒水灑到了他的官袍上,顯得略有些狼狽。

     “那那那那……那你還不趕緊去跟聖人說?或者去跟右相說啊!你你你你……拖我下水做什麼呢?” 鄭叔清語無倫次的說道,急得冷汗都出來了。

     你踏馬晚上請我喝酒也就罷了,怎麼能把忠王謀反這樣的事情告訴我呢? “如果聖人有準備了,那忠王還會謀反麼?他們會不知道這件事是我捅出來的麼?最後所有人皆大歡喜,而我事後被人給整死,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 方重勇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鄭叔清沉默了,他實在是太知道當今大唐天子是什麼鳥玩意,也太明白當今大唐右相是何等陰險毒辣,翻臉無情了。

     在忠王的刀沒有架在基哥脖子上的時候,基哥都會認為自己一切盡在掌控,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

    而一旦基哥有所準備,忠王也會察覺到不對勁,從而放棄計劃,再挑時間動手。

     到時候大夥都沒動,往前多走了幾步的方重勇,就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傻子。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鄭叔清小聲問道,他到現在,都是迷糊着的,根本不知道明天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是這樣的,龍武軍左将軍烏知義,很可能明日作為内應叛亂。

    參與其中的還有薛王,他們大概……” 方重勇将自己所猜測的東西都告訴了鄭叔清,一點都沒保留。

    除了隐瞞了這些都是他自己估計的以外,其他可以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證人就是那個被滅口的安條克。

     一句話,這些都是安條克為了自保,而告訴他這個老熟人的。

     正好安條克的案子目前就在京兆府衙門的案頭擺着,鄭叔清也知道這件事。

    安條克的死,從側面反證了方重勇的話是真的,由不得他鄭府尹不信。

     這種謀反,麻煩就麻煩在,一旦李隆基有那麼一點點跟計劃不同的部署,烏知義很可能就“看碟下菜”,選擇暫時隐忍。

    他不動手,薛王的人同樣也不會動手。

     所以把事情提前說出去告訴基哥,不過是延長了“千日防賊”的時間而已。

     防了這一次,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再說了,就算事後處置了烏知義,甚至把薛王也幹死了,甚至還刁民害朕一樣的把忠王也給收拾了,又能如何呢? 這不過是消除了基哥身邊的隐患,方便基哥從此以後繼續花天酒地作大死而已。

     到頭來,對于方重勇本人又有什麼好處呢? 鄭叔清立刻就明白了方重勇内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基哥如何,他不在乎,他隻在乎自己從這件事當中可以獲得什麼好處! 至于基哥要承擔什麼風險,方重勇根本不在乎! “禦史中丞張倚,目前地位非常不穩固,很可能立刻就會被罷官。

     這個官職,如果這次鄭府尹可以好好運作,那麼頂替張倚簡直不在話下。

     這畢竟是救駕的功勞啊!” 方重勇壓低聲音說道。

     聽到這話,鄭叔清陷入了沉默,心裡反複權衡着利弊。

     有個要命的情況是:鄭叔清跟李亨完全沒有任何交情,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如果李亨篡位成功,那對他這個京兆府尹,又有什麼好處呢? 李亨現在也有自己的所謂班底,隻是沒有公開。

     已故王妃韋氏一家的人,韋堅、韋蘭、韋芝皆為朝廷高官,在外還有親信皇甫惟明為邊将。

    就算他鄭某人現在就不顧身份跑去跪舔,估計李亨身邊也沒他的位置了。

     搞不好連京兆府尹這個不太受人待見的官位都保不住。

     冒着巨大風險投靠過去也沒意思啊! “這件事,危不危險?” 鄭叔清小聲問道。

     “這件事本身很危險,但是鄭府尹要做的事情,卻不危險。

    ” 方重勇微笑說道。

     那你早說啊! 鄭叔清松了口氣,拍拍胸脯保證道:“說吧,是什麼事。

    ” “明日,隻要看見勝業坊方向狼煙起,就立刻調入駐灞橋的金吾衛進長安,清理勝業坊内的叛軍。

     如有不從,你便當場将金吾衛中郎将免官,某的親信張光晟将護衛鄭府尹左右。

     同時鄭府尹可以向監門衛下令,命他們返回皇城,堅守各自崗位。

    當然了,這不是你的職權範圍,他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的話就算了。

     隻不過等聖人安全了,解決完忠王以後,肯定要秋後算賬。

     到時候,自然有你鄭府尹的一份功勞。

    而當初不聽你話的人,則會以忠王李亨同黨論處,事前你跟他們說清楚就行了。

    ” 方重勇十分冷靜的說出了鄭叔清要做的事情:那便是以京兆府尹的身份,在長安發生重大變亂的時候,緊急動用手裡的調兵權,調動中樞可以指揮的金吾衛,返回長安平叛。

     “呃,京兆府尹,還有這個權力麼?” 鄭叔清疑惑問道。

     他會這麼問,主要是當了四五年的孫子,逢人便叫幹爹,從來不知道京兆府尹這個職務原來這麼牛逼! “在沙州的時候,某沒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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