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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京畿治安大作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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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赫蔔是一個西域來的胡商,當然了,是前胡商,如今已經破産了,成為了沙州商隊裡面負責送貨的車夫。

    靠着“夾帶”一點私貨,往返于河西沙州跟長安之間,混點小錢。

     這樣的小人物一般都是過一天算一天,沒有想得太遠。

     自從沙州商隊壟斷了西域來的生意以後,他們這些來中原“淘金”的西域小商人,日子越混越慘。

    一日暴富變成了遙不可及的夢想,繁華的長安城内什麼都有,唯獨那些東西跟自己沒什麼關系。

     這天,他剛剛把商隊裡的貨物交到東市的店鋪,又悄悄到西市去,把自己夾帶的私貨也給賣了。

    手裡一下子有了幾十貫“巨款”,存在西市的錢莊裡,隻拿了一貫放在身上消遣。

     出了西市,瓦赫蔔走路的時候,銅錢在腰間晃蕩的聲音,聽起來都是無比悅耳!讓他腰杆都硬了幾分。

     瓦赫蔔猶豫再三,心裡盤算着到底要不要去平康坊那邊,去找個價錢合适的胡姬爽一把。

    當然了,那地方隻有最東面的幾個“據點”,是他能消費得起的。

     可是那幾個位置的胡姬質量又不太行。

     而質量好的,他又消費不起。

     欲望與能力之間,常常有着難以言喻的鴻溝,可能這就是生活吧! 瓦赫蔔有些黯然的想道。

     可惡!為什麼賺錢的時候感覺賺了好多,要用的時候,卻又覺得好少呢!為什麼權貴們什麼都不做,就能要什麼有什麼呢! 他還得留一部分錢在長安西市“進貨”,然後繼續夾帶私貨,蹭沙州商隊的車到敦煌,在那邊銷售。

    可不能把錢全部都花在女人肚皮上。

     上次去平康坊的時候,他看上的某個胡姬,居然甯可拿不到錢,也要拒絕做他的生意!還嫌棄他身上味道大! 想到生氣的地方,瓦赫蔔便一口濃痰吐到地上,恨恨的跺了跺腳,擡頭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西市大門。

     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三年河東三年河西,莫欺中年窮!他将來一定要飛黃騰達,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騷娘們看看! 然而,瓦赫蔔往開遠門的方向還沒走出幾步,就立刻被兩個穿着麻布長袍,身材健碩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随地吐痰,罰款十文。

    ” 其中一人将腰間金吾衛的腰牌放到瓦赫蔔面前晃了晃,語氣平淡的說道。

     “什麼?” 瓦赫蔔一愣,用地道的長安官話問道,感覺莫名其妙。

     随地吐痰什麼時候要罰款了? 别欺負他是個外地胡人啊!長安城内的情況,他可是非常了解的!别說是吐痰了,就是在長安城内随地拉屎拉尿的人,他都見過不少!什麼時候見過要罰款了! “牌子在這裡豎着,你們自己不看。

    ” 另外一個穿着便裝的金吾衛士卒,指了指樹立在西市坊門不遠處的一塊木牌。

    視力甚好的瓦赫蔔一眼就看到,那上面用工整的字體寫着:“随地吐痰,罰款十文”。

     這踏馬也行? 瓦赫蔔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了看目光不善的金吾衛“便衣”,隻得無奈的掏出十文錢,心中暗叫晦氣,最後也沒啥心思去找平康坊的胡姬消遣了,一個人落寞的前往城外驿站。

     類似的故事,這些日子在整個長安城内各處不斷上演着。

    金吾衛全線出擊,極為亮眼! 在鬧市區騎馬的,管你是不是權貴,抓!罰款!馬匹罰沒! 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的,根據情節嚴重程度的不同,罰款!随便傾倒垃圾的,罰款! 有富貴人家,把屋舍的二層蓋到坊牆外面的,罰款!拆除違建! 婚嫁規格超過朝廷定制的,罰款! 居所附近的樹木,按律令應該保留結果被砍伐的,也要罰款! 隻要是唐律裡面寫過罪名的,金吾衛不但是積極的管理,而且一切以罰款為主。

     然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方重勇,此刻卻是在應付禦史台派來巡查的廉察使,當然了,這位廉察使,也是受到張奭父親張倚的委派,前來金吾衛衙門找茬……公幹的。

     廉察使不是固定官職,而是有差事了再委派。

    跟方重勇曾經挂着的“團練使”一樣。

    它既可以挂刺史身上,也可以挂觀察處置使身上,非常的靈活。

     所以這位中樞官員,其實未必是禦史台的人,更不一定是張倚的親信。

    所以方重勇也有點摸不清他到底是什麼立場的。

     打量着眼前這位身材微胖,圓圓臉,看起來人畜無害,正在查閱賬目的中樞官員,方重勇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嗯,賬目很清楚啊,并沒有什麼問題。

    ” 那人微微點頭,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金吾衛内部做賬做得這麼好,每一筆罰款都清清楚楚,真是相當不容易了。

     哪怕是假賬,那也是很牛逼的假賬了。

     “回廉察使,雖然是罰款,但每一筆賬目都是清楚的。

    ”方重勇小心翼翼的說道,在心中補充了一句:雖然隻有一半會交上去給基哥。

     “那這些罰款,方将軍準備怎麼處置呢?以前多半都是刑罰,倒是很少有罰錢的時候。

    朝廷之前并無定例。

    ” 這位廉察使将賬本放下,面色平靜問道,語氣很是随和。

     方重勇環顧左右,輕輕擺手。

    簽押房内閑雜人等,見狀都離開了這裡,他才将這位叫劉晏的廉察使拉到僻靜之處,小聲說道:“乃是為聖人内庫增加财帛,不得已而為之。

    此事廉察使知曉便好,勿要聲張。

    ” 以官場黑話來說,“勿要聲張”那絕不是說這件事不能說,而是在提醒對方“不能亂說”! 該知道的人,必須要讓對方知道不能瞞着;不該知道的人,不能節外生枝,把消息走漏。

     “明白了,那本官這就回去跟張禦史禀告了。

    ” 劉晏對着方重勇叉手行禮說道。

    看他的态度,大體上,這次“廉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禦史中丞張倚這次出招的角度也很刁鑽,為了“避嫌”,特意給一位刑部主事挂了廉察使的差事,讓他到金吾衛裡面來查賬!卻是沒有派遣禦史台的監察禦史來辦差。

     顯然,這一位也知道,金吾衛辦的那些幺蛾子事情,并不好明着來找茬,隻能通過查賬的手法,一招鮮吃遍天去潑髒水! 不管左金吾衛的人在長安城鬧騰得多麼牛逼轟轟,哪怕每一次行動都是合乎律令的。

    隻要後台賬目對不上的話,那麼就是貪腐! 禦史台絕對可以一查到底! 到時候不管方重勇前面怎麼努力,到頭來都是一場空,一身的麻煩! 可惜,張倚這一招對付别人可能十分有效,百試百靈。

    但是對方重勇這個在沙州做了四年“陰陽賬目”的老會計來說,張倚的道行根本就不夠看。

     一向都習慣于“刁民害朕”的方重勇,早就料到朝廷會忍不住來查賬,私下裡早有準備,并沒有提前“分贓”。

    而且他也知道,朝廷再怎麼查,也不可能查到基哥那裡,也不可能把罰款最後落到基哥手裡的事情,宣揚出來到處講! 這是禦史中丞張倚第一次派人來左金吾衛查賬,也是最後一次。

     張倚在得知金吾衛罰款的錢最後都到了基哥手裡,那麼該怎麼辦,他們心裡應該有判斷的。

    方重勇覺得這一位肯定不會亂來,除非他真的不想當官了。

     正當方重勇心中稍安,想着下一步要如何擴大“創收”的範圍時,張光晟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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