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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送汝上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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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重勇,接旨吧。

    ” 看着呆住了的方重勇,高力士笑眯眯的說道。

     “草民接旨。

    ” 方重勇雙手接過高力士手中的黃色絹帛,一臉古怪。

     “你父方全忠,嶺南經略使,哪裡是什麼草民。

    再怎麼看,你也是官宦之家出身,草民之言,滑天下之大稽也。

    ” 高力士擺了擺手,糾正了方重勇話語中的“小小”瑕疵。

     一旁的張獻誠,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看這架勢,似乎方重勇的聖眷很隆啊! “左金吾衛中郎将?” 方重勇攤開聖旨看了又看,确認自己沒看錯,頓時感覺不可思議。

     本為階下囚,如今一言堂。

    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李宓将腰間銅制魚符交給方重勇道:“金吾衛責任重大,方将軍要謹言慎行才是。

    ”他話裡話外不乏規勸之意。

     不過或許是有人來頂替自己,也算是脫離苦海。

    李宓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輕松。

     中郎将是個“非驢非馬非犬”的稱謂,它名稱中的三個字都各有含義。

     所以哪怕方重勇已經是金吾衛中郎将,外人稱呼他仍然是“方将軍”,而不是“方郎将”,更不是“方金吾”。

     這個官職裡面,“中”代表其性質是皇宮内院的服務人員;“郎”代表它的文官屬性,即郎官、侍從官;“将”代表它的武官特性,即有兵馬可以統帥的将領。

     如此怪異的稱謂,暗含了中郎将的特殊地位。

     金吾衛中郎将這個官職,它既是禁軍,又聽皇帝直接指揮,還是文官,接受地位最高文官(宰相)的授權指揮。

     可謂是集中了“皇權”“武将”“文官”三位一體的牛逼官職。

     不過嘛,這些都是吹比而已,說得好聽。

    具體到金吾衛的實際情況,方重勇手下滿打滿算,也就五百人而已。

     掌控了金吾衛的一半兵力。

     方重勇瞥了張獻誠一眼,見對方不敢跟自己的目光對視,于是心中暗暗揣摩。

     金吾衛錄事參軍,隻是個八品官,看上去似乎不起眼。

     但這個官職,卻不是直接歸自己管理,而是歸“禦史台”管理。

     這個官職的責任,就是監視金吾衛各級官員,負責日常糾察。

     所以李宓對張獻誠沒好感是有道理的,因為張守珪就是通過張獻誠來控制操縱金吾衛的。

     哪怕不能反抗,也沒有誰甘心被别人操縱,更何況這種“被操縱”,最後也是要承擔政治責任的! 方重勇雖然不知道基哥為什麼要突然任命自己為金吾衛中郎将,但是明擺着的,自己隊伍裡面如果有個隻會搗亂的“監軍”,那無論如何,也是辦不好差事的! 誰願意辦事的時候,後面有仇人死死盯着他一舉一動啊! “長者,這位張獻誠是左相之子,他在金吾衛裡面,會不會有點别扭呢……某不是擔心他使壞哈,隻是擔心他在金吾衛,會耽誤聖人的大事。

    ” 方重勇将高力士拉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尤其強調了“大事”二字。

     這個大事,可以是金吾衛内部的事情;也可以是河西商路上的事情! 就看高力士是怎麼理解了! 果然,聽到這話高力士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看到對方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方重勇決定再加一把火! 方重勇陰搓搓的說道:“再說了,這次就是他舉報某科舉舞弊。

    現在某已經是金吾衛中郎将了,應該沒有科舉舞弊的嫌疑了吧?那誣告反坐的話,張獻誠是不是應該也表示一下呢?” 言語中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快點把這位礙眼的張衙内搞走,要不我以後肯定要給他穿小鞋,或者被他穿小鞋。

     方重勇相信,基哥是很願意看到他手下的什麼節度使啊,宰相啊之類的大官,這些人的後代,關系都勢成水火! 彼此之間鬧得越僵,基哥應該就越喜歡! 高力士作為基哥身邊最親密的侍從,他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那某現在便去議政堂,跟兩位宰相說說?要不你想怎麼辦?” 高力士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看着方重勇詢問道。

     “河西那邊,某記得瓜州刺史剛剛回京述職,還沒有什麼合适的人選。

     讓張獻誠去河西那邊擔任瓜州刺史,既不妨礙我,也不妨礙他,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方重勇決定“順着”張衙内的意思,給他加把勁,讓他在作死的路上跑得更快! “呃,你這樣對他,會不會太好了? 人還是要立威的,就像是你搞出邢氏一族的滅門案一樣。

    ” 高力士疑惑問道,他有點不明白方重勇想做什麼。

     邊鎮刺史混四年資曆,對他們這些高官子弟衙内來說,是很重要的從政經曆,将來升官速度就進入快車道了! “某這個人,大方得很,絕對不會因為某個人惹了我一下,我就把他給整死的。

     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但是讓他留在金吾衛,我也難受,他也難受,隻怕左相也難受,這又是何苦呢?” 方重勇耐心的解釋道。

     聽到這話,高力士雖然依舊是半信半疑,但他還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說道:“如此也好,瓜州刺史并不是特别重要。

    再加上左相曾經也擔任過瓜州刺史,所以讓張獻誠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了。

    ” 當然是佳話了,要不我怎麼會說呢! 方重勇在心中暗暗吐槽道,面上卻是誠惶誠恐的點頭。

     以張衙内自以為是又年少輕狂的性格,必定會利用刺史的官職,對沙州商隊的生意動手。

     但無論他怎麼玩,都會捅馬蜂窩。

    因為财富的量是一定的,張衙内也沒有特别的高招。

     而且,方重勇自己設計出來的系統,當然知道這個系統的優點和缺點在哪裡。

     龐氏騙局的花活,玩得再多,本質也是不會改變的。

     這個體系如果沒有持續不斷的新鮮血液加入,那麼就會變成一個畸形的“内循環”系統。

     基哥把“賺來”的内庫寶物和财帛賞賜給類似楊氏三夫人之類的貴人。

     這些貴人拿着錢去長安東市購買價格畸形的奢侈品。

     而奢侈品店背後的最大老闆,就是基哥本人,源源不斷的從這些權貴們身上吸血。

     這些權貴為了争相攀比,也會鉚足勁在地方盤剝百姓,弄到更多的錢,花費天價的成本,來維持奢侈權貴圈子内的正常交際。

     裡頭還不包括各種被推高的,那些所謂買官賣官的“手續費”“推薦費”。

     連方重勇都不敢去想這一套系統繼續發展下去會有什麼可怕惡果,張衙内作為一個缺乏知識背景的古人,他能想得到? 隻怕張衙内到了河西後,以為自己到了金礦,鉚足勁撈錢才是真的。

     然而他卻是想不到,這些錢不但很多屬于基哥碰不得,而且其他還屬于地方丘八與河西各級官僚,也碰不得。

     一旦碰了,與對應勢力的沖突便開始了。

     哪怕這些都不是問題,大家都是瞎子讓張衙内得手了,讓他占了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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