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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權力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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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不如臉皮厚一點。

    隻要我不急,着急的就是别人。

     京兆府衙門辦事邋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某當年在長安的時候,就時常聽聞京兆府衙門惡名在外,京兆府尹屍位素餐,也真不差鄭府尹一個了。

     如果要應對的話,可以采用拖字訣。

     打開京兆府衙門的大門,讓鄭府尹就在大門口辦案,以顯示京兆府全力以赴辦案。

    但陳年舊案本身就不好辦,所以京兆府能辦就辦,不能辦就拖着,總之讓鄭府尹看上去很忙就對了。

     若是朝廷有人催問,就說案子正在辦,拖到聖人返回長安便好。

    被催得急了,便可做對賭,誰能辦誰就上來辦舊案,不能辦就閉嘴。

     聖人在長安也有耳目,自然不會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 方重勇侃侃而談說道。

     這一招,便是以“爛招”對“爛招”。

    隻要我不要臉,那麼害羞的就是别人! 聽完這話,李林甫頓時撫掌大笑道:“妙啊!” 然而他又瞬間垮下臉反問道: “可是你認為張守珪身邊,都是些酒囊飯袋,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了麼? 拖時間不是沒有代價的,代價就是京兆府衙門的所有人力,都被這些陳年舊案牽扯住了! 本來那邊能辦事的人就很少。

    一旦忙起來,萬一長安出了大事,需要京兆府衙門出頭的時候,要怎麼辦?” “這便是左相那邊的殺招了,某也不知道左相會有什麼招數。

     不過算來算去,近期朝廷大事,能夠牽動聖人的,恐怕也隻有聖人壽辰之後馬上要舉行的科舉了。

     某聽聞右相本身就反對這次科舉,如果其間又出了什麼大事,那麼聖人會如何去想,就不難判斷了。

    ” 說完,方重勇對着李林甫叉手行禮說道。

     “科舉麼?” 李林甫喃喃自語的沉吟道。

     不得不說,方重勇的分析絲絲入扣,不愧是屢次幫鄭叔清化險為夷的關鍵人物! 之前李林甫也跟身邊的親信開過會,什麼事情都分析過,就是不能确定張守珪那邊的反擊,要怎麼開始! 京兆府衙門絕對會第一個被收拾,這一點是所有人都公認的。

     隻不過,除了找那些陳年舊案以外,不可能再有什麼招數了。

    這些爛招都是常規套路,大唐自開國以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每當要搞掉某一地的刺史或者縣令的時候,就喜歡使用“陳年舊案飽和攻擊”+禦史台彈劾懶政怠政的招數。

     但是,因為李隆基對于京兆府衙門,本身也很鄙視,所以也沒有對京兆府尹寄托什麼希望。

     這便是所謂的“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嘛,甚至基哥還會很頭疼再去哪裡找一個類似鄭叔清這樣的“合格狗官”。

     可是如果張守珪讓他們那邊的黑手套動手,搞出某些造成大面積社會恐慌的大案要案,到時候出手的反而應該是金吾衛! 而金吾衛在李林甫監國期間,是聽從張守珪号令的,這也是基哥設計出來的權力制衡! 張守珪在長安搞事情,不但不能給鄭叔清找茬,反倒會讓金吾衛疲于奔命!到頭來誰會更倒黴一些,不問可知。

     所以對于張守珪來說,刻意去制造一些大案要案,那不過是搬石頭砸自己腳罷了。

    反倒是科舉這一塊,如果出事,李隆基會認為跟之前反對科舉的李林甫脫不開關系。

     吏部、禮部、京兆府衙門都是李林甫的基本盤。

     而且科舉是朝廷的遮羞布,基哥是要面子的人,這塊遮羞布被扯掉,會讓他暴怒發狂的! 李林甫悚然一驚,忽然感覺方重勇所說的,居然極具操作性,很有可能張守珪那邊的套路已經在路上了! 隻是,現在科舉又沒有舉行,如何可以一招就把京兆府和禮部都給打趴下呢? 交淺言深是大忌,李林甫将差點沒忍住問出口的問題吞進肚子裡,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

     “唉,今日本有家宴,隻是因為這些政務,讓本相食不甘味啊! 來人啊,準備上菜,本相要與方将軍把酒言歡!” 李林甫哈哈大笑,吩咐下人上菜。

    然後帶着方重勇,來到一個雅間,四周都用屏風擋住了,不過留下了很多縫隙。

     方重勇環顧四周,總感覺這些屏風後面很容易藏人,偷聽他與李林甫的談話。

     二人落座之後,方重勇從袖口裡掏出一本小冊子,交給李林甫說道: “河西那邊的生意,聖人在其中獲利良多。

    同時穩住了邊軍和邊鎮。

     賬目雖然是假的,但差事卻又是真的。

    ” 方重勇對着李林甫叉手行禮說道。

     “嗯,明白了。

    ” 李林甫将這本冊子随手放在一旁,不以為意的模樣。

     這下該方重勇驚訝了!他認為性命攸關的大事,李林甫居然是這樣不屑一顧的态度? 看到方重勇的那副“震驚”模樣,李林甫這才面帶得色說道: “聖人的事情,不能管,不能問,最好也裝作不知道。

    ” 他微微點頭,繼續贊許說道:“本相要的,隻是态度而已,不是細節。

    你的态度,讓本相很滿意。

    ” “右相厚愛了。

    ” 方重勇深深一拜說道。

     “嗯。

    ” 李林甫随手将那本冊子放到燭火上點燃,随即滿不在乎道:“現在沒有河西什麼事了。

    ” 看到這一幕,方重勇内心極為震撼! 他那本冊子,可是理論上能夠扳倒張守珪的重要物證啊! 李林甫居然看都不看就燒掉了? “本相知道,河西的事情,背後一直跟張守珪有聯系,畢竟他是建康軍軍使出身嘛,在河西有些人脈也不足為奇。

     這些本相早就查了很多了,多你一點消息不算多,少了也無妨。

     現在本相隻想知道,為什麼你回長安以後不去左相府,而是來本相這裡。

    ” 李林甫眯着眼睛問道,語氣漸漸嚴肅起來。

     “因為左相沒有請我,而右相請我了。

    ” 方重勇正色說道。

     誰請我,我就去誰那裡。

    這話聽上去是兒戲,但李林甫細細咀嚼其中奧妙,感覺大有深意! “嗯,這樣吧,把河西四州的賬目重做,送到你這裡審核一下。

    你覺得沒問題,再送到尚書府來,交刑部審計。

     至于之前的問題,那個小官是叫楊炎吧?以能力欠缺為由他頂鍋,将來永不叙用就好了。

    ” 李林甫三言兩語就決定了河西很多人的生存狀态,闆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他在這裡很是随意的一番話,便決定了河西五州某些人是會好好活着,還是會升官發财,又或者會逃亡西域,甚至會人頭落地! 這便是大唐右相的權勢啊!它看不到摸不到,卻又無處不在! 權力!權勢!權柄! 大丈夫腰杆硬不硬,就看這個了! 方重勇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可以斷言:當斷則斷,把基哥的事情當自己事情的李林甫,一定會在與左相張守珪的鬥争中獲勝。

     隻是時間早晚而已,過程是順利還是慘烈而已。

     單看李林甫僅僅是因為忌憚觸碰基哥的利益,便甘心放過借此事收拾政敵,就知道他一定會笑到最後! 長安的龍潭虎穴,一身蠻力無用,滿腔熱血也無用,想好好活下去,隻能靠腦子! “公事談完了,現在便可以随意說些私密話了。

    來來來,吃菜吃菜。

    ” 李林甫指着桌案上琳琅滿目的菜肴,對方重勇說道。

     看了看桌案的大小,似乎還可以再坐兩個人。

    方重勇疑惑問道:“這家宴,就隻有某一個客人麼?” “要那麼多人做什麼,就像是你平日裡讀兵法一樣,兵書上面不是寫着‘兵不在多在于精’這句話嘛。

    ” 李林甫意味深長的說道。

     方重勇忽然感覺後背涼飕飕的,他環顧四周,總感覺好像有人在偷看這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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