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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王者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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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重勇沉吟片刻說道。

     崔乾佑大喜過望,今夜他本就抱着玉石俱焚之心,沒想到此事居然還可以柳暗花明! “你是博陵崔氏出身,就算家道中落,去考個明經科的科舉應該問題不大啊。

    世家出身,為何不行科舉之事呢?” 方重勇忽然想起這一茬,疑惑問道。

     科舉流行之後,世家當官的優勢被大大的強化了! 這個說法看似比較奇怪,但根據大唐開啟科舉後的情況顯示,門蔭的官員比例,越來越低;而科舉中第的官員當中,世家出身的人不在少數。

    總體上說,世家子弟當官的比例,反而是擴大了而不是縮小了。

     “郎君有所不知啊,河北人家裡若是沒有人脈,去參加科舉,哪裡有出路啊。

     唯有從軍,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 一提到科舉,崔乾佑眼神黯淡下來。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大唐對河北的科舉歧視政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名鼎鼎的“學期房”制度,已經快把很多河北世家變成“河南世家”了。

     要是不到長安租房準備科舉,再像狗一般四處走門路行卷,那科舉中第的幾率,絕對是零。

     “原來科舉這麼難考啊。

    ” 方重勇忍不住感慨的歎息了一聲。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鄭叔清就跟他說過,他要考進士,和崔乾佑一樣,成功的可能性也是零。

     除非苦讀十年書,然後一步一步往那個圈子裡鑽。

     考不上倒不是因為别的原因,而是進士科太難考了,靠真才實學,和别人同台競争,方重勇完全沒機會。

     但他作為方有德之子,中第卻又是鐵闆釘釘的事情。

     考上的辦法包括但不限于聖人背後授意欽點,考官大放水,替換試卷,甚至是直接請槍手替考等等。

     要是這些都不行,李隆基還可以單獨給方重勇一個人開一道恩科。

     比如說“賢良方正科”。

     類似的名錄隻要皇帝想開,随時都能開,就隻有方重勇一個人參加,不中也中了。

     典型的“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在這個時代,如果一個人已經淪落到要規規矩矩去跟别人争科舉名額的地步,那就證明他的家道已經中落到了一定程度,馬上就要滑落到寒門了。

     “你今日暫且住下,明日我去幫你問問,看此事應該如何運作。

    ” 方重勇看着崔乾佑溫言說道。

     “郎君之恩,某沒齒難忘。

    請受某一拜,大恩不言謝,将來某對恩公必有厚報!” 崔乾佑連忙跪下,對着方重勇深深一拜,磕了一個頭。

     “那些都是後話,我先把我父親惹出來的亂子收拾好吧。

    ” 方重勇長歎一聲,實在是搞不懂他那個渣爹方有德辦事是怎樣一個原則。

     将崔乾佑安頓好了以後,方大福來到卧房,似乎是有話想說。

     “這個崔乾佑有什麼問題麼?” 方重勇疑惑問道。

     方大福擺了擺手道:“郎君行事有王者之風,令人歎服。

    ” “王者之風?” 方重勇一臉錯愣,不明白方大福想說什麼。

     “此人是阿郎在幽州革除軍籍的,郎君隻要将其扭送官府即可,自然會有人來處置。

     但郎君的處置方法,是恢複其軍籍,化解這段恩怨,甚至可以說是化敵為友結下善緣。

     光這一點,就已經比阿郎更強了。

    ” “這就是你不懂了。

    ” 方重勇無奈擺了擺手,繼續說道:“風起于青萍之末啊,誰都有龍遊淺灘的時候。

    說不定将來我也有落難的時候呢?到時候就看從前積德積得夠不夠多了。

    ” 方大福呵呵一笑,什麼也沒說,對着方重勇叉手行了一禮。

     “福叔很能打啊,崔乾佑可是幽州墨鬥軍的邊将。

    ” 方重勇笑道。

     方大福不以為意一笑,用很是平淡的口吻道:“當年奴是阿郎的蒼頭,專門陣前搏殺,墊後救主的。

    崔乾佑跟奴比單打獨鬥,豈不以短擊長?至于廚藝,那是成家後慢慢練的。

    ” 聽完這番話,方重勇看着他和善的面龐,很難想象十多年前,這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陣前武夫。

     方大福退出卧房後,方來鵲又興匆匆的過來,一見方重勇就激動說道:“郎君,今天奴表現很好吧,看到那賊人我就立刻點了火把!” “嗯嗯,你今夜還蠻機靈的嘛。

    ” 方重勇有口無心的說道。

     “郎君,上次你答應的那個唐錦的袍子……” 方來鵲一臉扭捏,兩隻手的食指來回拉扯着。

     “怎麼就這點出息!” 方重勇一巴掌打他頭上。

     “以後,我讓你娶宰相女!不過是一件袍子而已嘛,整天挂嘴邊羞不羞啊。

    ” 方重勇對方來鵲破口大罵道。

     等安史之亂一來,天下大亂,到時候隻要手裡有兵馬,什麼世家女啊,什麼公主郡主啊,都跟超市貨架上的禮品一樣,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隻要手裡有兵馬,随便你去拿! “可是……” 方來鵲癟着嘴抱怨道: “那件袍子,郎君送奴不過舉手之勞,奴當然盼着啊。

     可是宰相女,那是奴想都不敢想的,更别說良籍賤籍不可通婚了。

     這明顯是郎君的戲言而已。

    ” 方重勇一愣,沒想到方來鵲這傻子居然還能說出如此有道理的話來。

     方重勇前世的時候,有人讓他捐十億,他絕對眼睛都不眨,反正也沒有那麼多錢。

     但是有人讓他捐一輛車,那他肯定不能答應,因為他真有一輛車。

     “别吵,我在想崔乾佑的事情呢。

    ” 方重勇不耐煩的呵斥了一句。

     “崔乾佑,安史叛軍悍将,其害不在安祿山史思明之下。

    如遇則必殺。

    ” 方來鵲的聲音,在方重勇耳邊炸響! “你剛才說什麼了?” 方重勇按住方來鵲的肩膀,激動的來回搖晃着! “啊?我剛剛說話了麼?” 方來鵲一臉莫名其妙看着方重勇問道。

     “崔乾佑!崔乾佑!崔乾佑!崔乾佑!崔乾佑!崔乾佑!” 方重勇瞪大了眼睛,在方來鵲面前反複念叨着這個名字。

     可是對方看上去沒有任何反應。

     “你小時候,有沒有學過讀書寫字?” 方重勇沉聲問道。

     方來鵲點點頭道:“阿郎好像經常讓我背書,隻是我腦子笨,背過就忘記了,到現在一點都記不得背過什麼。

    ” 聽到這話,方重勇面色駭然,似乎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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