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話,卻有些調侃父親文仲的意思,讓文耀和文瑾臉色微變,偏又找不到好的還嘴話。
“住口!”
文仲正好路過,順便冷喝一聲,臉色陰沉,“在大庭廣衆之下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文承吓了一跳,正準備回應,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什麼文家嫡長孫?
我看不過如此!”
循聲望去,是陳家二公子陳元。
這陳元仗着陳家與方家是世交,自己又頗有些實力和天分,便不由得将同樣才高貌美的方雪盈當作追求對象,沒少做些白日夢。
看見方盈雪與文承親近,心裡自然不爽快。
他手裡端着酒杯,語氣帶着幾分嘲弄,“早聽聞文承公子就要成年了,卻還修玄無望,想來是天意如此,老天爺真不留情面啊!”
然後向方雪盈暗送秋波,滿臉讨笑,把酒杯舉高了一些示意。
話音剛落,這面的賓客席上爆發出一陣低笑聲。
顯然大家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暗裡當笑話的。
“這陳元,真是太過分了!”
方雪盈瞪了一眼陳家二公子,黛眉微蹙,正要開口,卻見文承擺擺手,臉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陳兄所言極是,連老天爺都不給面子,我文承還有什麼可說的?
不過,咱們凡事講緣分,或許某一天,某人也能遇上個什麼奇遇呢?
但有緣便罷,無緣拉倒,樂樂呵呵消遣一生,不慮兵戈戰火,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
這話說得輕飄飄,卻也不失大家公子的風度,陳元原本帶着嘲弄的表情微微一滞,心底不禁有些惱怒,覺得自己像是對着一團棉花打拳,根本無法施力。
“哼,嘴上功夫倒是不錯!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不知出了事,拳頭硬不硬。
”
他冷笑一聲,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背過身去,暫時沒有再繼續針對文承。
文耀見狀,低聲嘀咕:“大哥真是能忍,明明被人踩在腳下,卻還能裝得那麼灑脫。
”
文瑾附和道:“也許大哥就喜歡這樣?
看起來溫吞,實際上心裡恐怕早恨得牙癢癢了呢。
”
文承聽到兩人的話,不怒反笑,轉過頭對他們道:“二弟、三弟,你們這麼關心我,倒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你們盡管放寬心,我這人沒什麼别的本事,就是脾氣好,誰說什麼我都能聽進去。
”
他的話音落下,方雪盈卻忍不住皺起了眉。
她緊緊盯着文承,聲音微冷:“文承,你笑夠了嗎?”
文承一愣,見她一臉嚴肅,不由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雪盈,别生氣,我這不是和他們開開玩笑嘛。
”
“你覺得這是玩笑?”
方雪盈的聲音低了幾分,有些惱意:“他們拿你開玩笑便罷了,但你任人言來語往的欺辱,還滿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讓别人怎麼看你?”
文承愣了一下,随即歎了口氣:“他們愛怎麼看是他們的事,何必為了這種小事動怒?
雪盈,今天是我爺爺的壽辰,我不想讓場面難看。
他們挑我的不是,就讓挑去吧。
”
方雪盈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旁邊的方嘯雲輕輕拉住。
他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繼續深究多管閑事了。
就在這時,文長青突然開口:“承兒,過來。
”
老家主一首坐在高堂上,目光如炬,場中的一切顯然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他招手讓文承上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方才我聽說,你這幾天一首在藏書室忙些什麼?
倒是說來聽聽。
”
文承上前行禮,笑道:“爺爺,我不過是閑來無事,看看些亂七八糟的書罷了。
”
文長青呵呵一笑:“亂七八糟的書也好,有時候偏能讀出大道理。
承兒,你記住,人可以天賦差,但志氣不能短。
這天澤國也好,西大國也罷,沒誰天生高人一等。
咱們文家兒郎,要有不服輸的骨氣!
你才十七歲,還年輕,路還長!
别人能做到的,總有一天你也不在人下!”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讓大廳内所有人都感受到文長青的态度。
他的目光不怒自威,掃過衆人時,陳元完全不敢首視,收起了幾分先前的不屑态度。
文仲臉色微微一沉,低聲對文耀和文瑾道:“都少說幾句啊,現在不比平常,别惹你爺爺生氣。
”
文承則聽完老家主的話,心中一暖,鄭重地點頭:“承兒記住了。
”
“好了,承兒,陪我喝一杯吧。
”
文長青端起酒杯,示意文承坐到他身旁。
這時,方雪盈也走上前來,笑着對文長青行禮:“文爺爺,雪盈在這裡也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安康,壽與天齊!”
“好,好!”
文長青大笑,連連點頭,“雪盈丫頭懂事,将來必有大作為。
承兒,像雪盈這樣的好女子,你可不能虧待了!”
這一句讓文承頓時尴尬,連連點頭:“爺爺說得是。
”
場中賓客見此情景,有人暗暗贊歎文長青的威嚴和愛孫心切,也有人露出冷笑,覺得文承不過是仰仗老家主寵愛,才勉強維持一點尊嚴。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個文家下人急匆匆跑進來,小聲在文仲耳邊說了幾句。
文仲臉色一變,随即站起身,向文長青拱手道:“父親,好像有外人鬧事,不知是賊是盜。
”
文長青皺眉道:“是什麼人敢今日到我文家鬧事?”
文仲語氣凝重:“是郡外的散修吧,可能聽聞壽宴靈寶衆多,就想趁機搗亂了。
”
文長青目光一冷:“傳我話,派幾個家族護衛去,把鬧事之人逐出祖宅!
若不服,從重處置!”
大廳内頓時安靜下來,一些賓客神色不安,顯然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拿捏不定。
而文承心中卻有些怪怪的滋味,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怕不是很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