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順風局打太多了也不太好啊……啧,真是,頭痛死了。
”
在兌聖者再度負手踏着水面穿梭空間緩緩走來之時,藥菀擡手擦了擦自己留有血迹的唇角。
“本座這一記魔潮掌居然沒有直接打死你?你倒是有點意思。
”
兌聖者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
“抱歉,我好歹也是主角身邊的人啊……哪有可能這麼快就死翹翹了……”
藥菀雖然氣息逐漸萎靡,但依舊輕蔑一笑,随之說道。
“那本座倒是要看看你這個人類天驕能夠在本座手下走過幾個回合——”
兌聖者如今也來了興趣,更不着急着弄死藥菀了,何況本來就是活口效果更好不是?
指尖之上魔氣洶湧,兌聖者擡手之間,便再度襲來。
面對着兌聖者這般迅猛而狠辣的攻擊,藥菀吞下了口中滾燙的血,幹脆不再躲閃防禦,手中靈魂劍鋒彙聚起她的靈魂之力,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兌聖者的咽喉,既然是再無勝算,那就不如以命相搏,搏這一線生機!
“怎麼?破罐子破摔了?”
兌聖者所見,臉色也未曾有絲毫改變,隻是冷笑了一聲,他又怎會害怕藥菀的以命相搏?身為四星鬥聖,他已然是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對待藥菀的存在更是如同貓捉老鼠一般輕松戲谑,畢竟若是将她一掌拍死了,那不就是沒意思了?
一聯想到這兒,兌聖者身前厚重水面之下一片黑霧便是迎面撲來,凄厲的慘叫聲自黑霧之中擴散而來,一道道漆黑如墨的黑色鎖鍊,破霧而出,将周遭空間都是生生震裂出一道道的漆黑裂縫,如蛇一般刺向了藥菀。
“給我滾!”
藥菀淡金色的明媚眼眸之中倒映着光亮壓根無法透過的晦暗,卻是心念一動,那片空間便是陡然間凝固起來,雖然無法完全震退那些黑色鎖鍊,但也足夠為她争取到了一絲尤為關鍵的時間。
“嘩啦啦啦——”
不再輕盈,卻依舊不減絲毫沖勁的蓮步踏碎了厚重湖面那跌宕起伏的水浪,銀灰色的靈魂鋒刃随之毫無阻礙地穿透了眼前的黑暗。
“砰!”
黑霧之中傳來了鎖鍊絞住兵刃的聲響,但藥菀卻笑了。
黑霧之中金鐵聲響傳來不多時,便又聽見了有如劍刃出竅的铮铮作響,旋即,兌聖者的身形自厚重水面的包裹之下自黑霧之中脫離了出來,那身上竟是也顯露出了兩道刺眼的血痕。
“淨會耍小聰明!”
兌聖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藥菀竟然真的能夠傷到自己,明明不過隻是個翻手可滅的蝼蟻,卻偏偏就是在他稍稍放松心神,掉以輕心的時候,藥菀手中的靈魂鋒刃便讓他不得不因為痛苦而正視起這尚未踏足鬥聖境界的藥菀。
“怎麼,急了?”
藥菀笑得很輕蔑,坐擁四星鬥聖的修為,想要向自己證明吞靈族的強大與不可戰勝,以徹底擊潰自己的心理防線。
看不上自己的實力,也不屑于對自己使用全力,可偏偏稍微掉以輕心就被自己砍傷了,上不去又下不來,在藥菀眼中,與小醜也沒什麼區别。
“你找死!”
兌聖者臉色漸冷,此刻身上的兩道靈魂鋒刃留下的傷痕更是燒灼一般的疼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如今面對着怎樣的奇恥大辱。
他又何時有過這樣的恥辱?
話音剛落,那有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恐怖魔氣如同席卷天際的怒龍一般,鋪天蓋地的對着藥菀暴湧而去,大片的空間,在那恐怖交手中,盡數崩塌。
藥菀深吸了一口氣,卻依舊橫劍阻攔于此。
天際之上,兩道身影有如流星墜地,鬥氣與魔氣相互碰撞,在厚重的湖面之上掀起了一片巨大的漣漪,四散而開,千裡之内,沒有任何生物膽敢踏足這片恐怖的戰場,光是這餘波的恐怖威能,便足以将高階鬥尊如蝼蟻般掃滅。
“轟!”
天穹之上的湖面,越發暗沉了。
又一次交鋒之後,藥菀一連爆退千丈不止,腳步強行止住身形的同時,那嬌軀也微微一晃,腳下空間盡數碎裂呈現出不斷蔓延的蛛網,緊接着便随之崩塌出一大片無光的虛空。
“咳咳咳咳!!!”
藥菀的氣息漸漸亂了。
兌聖者一臉陰沉地跨過水面,卻也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竟是又多了兩道傷痕。
他滿臉不悅地冷哼了一聲,不過隻是雕蟲小技,何足挂齒?
心中閃過這等念頭的同時,兌聖者随之擡手,漆黑污濁的魔氣随之漸漸覆蓋了那幾道或深或淺的血痕,打算以此來愈合傷口。
但是當魔氣完全覆蓋了他的傷口之時,兌聖者卻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
自己在封閉了這傷口之後,那灼痛感卻是越發強烈了起來,甚至于讓他越發難以無視這種叫人抓狂的燒灼感。
而到了這一步,兌聖者心中自然也是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上定然發生了什麼。
一想到這一點,兌聖者随之再度撕開了自己身上的傷口,這一次卻探查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存在,讨厭至極的異火,還有混雜在其中的濃郁死亡氣息。
與先前破壞了尊聖賜下秘寶的東西如出一轍——
兌聖者頓時皺緊了眉頭,自然也想不到這女人身上竟然還會有如此棘手的東西。
“這是什麼?”
兌聖者擡手剜掉了傷口之上的血肉,暗紅色的污濁血肉之上,一絲絲的暗紅色火焰忽明忽暗,看上去好像随時都會熄滅,但卻自始至終都維持着燃燒,燒灼着魔氣,甚至于燒灼着兌聖者的指尖,更是叫他心中湧現出了說不盡的厭惡。
這下即便是藥菀不曾解釋,兌聖者也大概明白了這火焰的真面目。
純粹的死亡,靜谧的毀滅,即是這火焰的本質。
兌聖者從未有聽說過天地之間竟然也誕生了這樣的異火。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火焰,連同火種,也就是這個女人本身,若是成長起來,定然會成為吞靈族的心腹大患。
“送你們的地獄入場券。
”
藥菀咧嘴一笑,貝齒之間也盡是血迹。
“可笑。
”
兌聖者嗤笑,不屑,藥菀縱使有三寸不爛之舌又如何?到頭來不還是要死在他手裡?
說真的,在确認了這女人是死亡的火種之後,兌聖者先前那捉她回去做聖王血食的打算都消弭了大半,畢竟血食哪裡都有的是,可若是聖王出了什麼好歹,又豈是他可以償還得起的?
兌聖者手中魔氣彙聚,原本極度的暗沉與晦暗之中,竟是隐約間浮現出了一抹别樣的魔光。
藥菀呼吸微微停滞,要到此為止了?
她被湖面拖住,已經脫不了身了,若是全盛,或許可以拼一拼這一線生機,但現在她哪裡是什麼全盛?
以天境大圓滿的靈魂境界對抗四星鬥聖,能弄傷對面也已是不易了,世上又有幾個鬥聖修為都不是,就敢挑戰四星鬥聖的?
她已然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好,即便不是,那也相差無幾了。
以踏虛之術的速度,和藥族前來救援的時間,兌聖者是決計不可能追上他們了……
自己也不算白忙活,就是……果然,真遺憾啊。
一直咬牙倔強堅持到現在的藥菀甚至有了一絲聽天由命的想法,畢竟她也沒辦法再做其他什麼事情了,或許若是自己鬥聖修為,即刻全身而退………
可沒有如果。
可偏偏老天爺就是喜歡在這種時候給人一絲虛假缥缈的希望。
在兌聖者那一道魔光落下之前,比那魔光更快降臨的,是一道她無比眼熟的火芒。
本來都快要閉上眼睛的藥菀在眼眸合攏的最後一刻,那淡金色的眼眸卻還是捕捉到了那刺激着神經,不願讓自己就這樣睡去的光。
那是……
還沒等藥菀完全看清楚,隻是那光芒太熟悉,也太快,如流星般轉瞬即逝,也攪得藥菀直至此刻也不得安眠。
她想要看清那一道光亮是什麼,卻瞧見一道修長的身影一把摟住了她,而後再度鑽入了空間之中。
好吧……
這下根本不用猜了。
藥菀這次沒了力氣,無力地軟倒下來,卻依靠在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懷抱之中。
她能隐約間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空間本身的劇烈震顫,有如整個房子都在顫抖,攪得人不得安眠,也引得她微微皺眉。
那是毀滅火蓮爆炸産生的動靜……不過好濃郁的死亡氣息……難不成是灰滅之蓮?
可沒有自己……他是怎麼搓出來的?
藥菀累得很,可睡不着,心中一下子多出了好多好多的疑問。
她一下子又不想聽天由命了。
“嗬……”
她微微睜眼,眼前是暗沉的虛空,能量有如星點,無邊無際。
她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似乎是無奈地歎息,又好像是疲倦過後的如釋重負。
“對不起,我還是來了。
”
還沒等她開口,她便聽到了蕭炎的聲音,熟悉,溫暖,叫人說不出的安心。
蕭炎以為菀兒會怪他,怨他,甚至于像是忘卻之墟時那樣破口大罵為什麼要來送死。
但是都沒有。
“來得太晚了,我累死了……”
在被蕭炎抱住的一瞬間,藥菀心中那點考量早就抛之腦後了。
但是危機也并沒有就此解決。
“想逃?!”
身後的虛空開始碎裂,随之傳來了兌聖者驚怒交加的聲音,哪怕是四星鬥聖,也依舊被蕭炎的灰滅之蓮炸得灰頭土臉的。
蕭炎頭也不回,隻是默然間全力運轉這太虛古龍的踏虛無痕,轉眼間,跨越千裡。
藥菀有些意外,明明先前分别時,也不禁蕭炎這踏虛之術強多少的,撐死了比自己還要稍微差一點,如今又是怎麼忽然間長進飛速的?簡直就像是突破到了下一個境界一樣……
“多在踏虛之術構建出的空間隧道裡走走,沒壞處。
”
蕭炎知道藥菀在疑惑些什麼,随之漫不經心地說道。
“踏虛之術是挺快的,但甩不掉他。
”
藥菀提醒他道。
“那換個地方走。
”
蕭炎随之立刻掉轉了方向,正是先前獸域所在。
在蕭炎沖入那一片獸潮的同時,那原本死寂一般的獸潮再度被激活了,但卻并不是指向蕭炎,而是兌聖者。
莽荒古域是兇地也沒錯,卻也是鬥氣大陸之上為數不多的自上古留存下來的地界。
這種地方蒼莽遠古,雖然原始,但也正因為原始、蠻荒,天地間對于吞靈族的排斥更甚。
兌聖者方才起手就是天地化作澤水,這麼大的手筆,尋常鬥聖暫且不說,一個吞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