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蘇哲便說要去送她。
沒有看到蘇羨的身影。
自從發生那件事,他們就沒說過話,共同在同一個屋檐下吃住也不見交集。
或許是蘇哲跟他說過什麽,讓他放棄了對她的刁難。
離開時瑟瑟注意到了一叢玫瑰花,豔麗奪目,仿佛沒有經受過風雨的洗禮。
視線一掃,她看到了站在花叢中的蘇羨,他垂着頭,似乎在修剪枝葉。
陽光照射在濃烈的紅玫瑰上,微風輕輕地吹拂,讓那個黑發少年也多了幾分柔和。
不提他犯神經的事,單論此刻的樣子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瑟瑟的視線不過在他的身上停了停,他就跟後背長了眼睛似的看了過來。
黑沉沉的幽深眼眸宛如深不見底的深淵,要把人的魂魄拽入地獄,他的手裏拿着銀色的剪刀,就像收割靈魂的利器,幽幽的寒芒令人心顫。
特別是此刻,他一邊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她,一邊用手裏的剪刀咔嚓一下剪斷了花枝,不是在中間剪斷,而是在最靠近花苞的那裏利落地剪下,嬌豔的紅玫瑰像一顆人頭似的咕嚕嚕地滾落到地上。
瑟瑟:“……”
脖子好像有點涼。
瑟瑟進行了深刻的反省,她是眼抽了才會覺得剛才的畫面賞心悅目,加個畫框就是一副絕妙的油畫。
事實證明,蘇羨身上的陰郁氣質果真不是蓋的,什麽唯美意境都沒有了,隻剩下陰森森的詭異感。
讓人不禁會想,那叢開得格外熱烈的紅玫瑰下或許會埋葬着腐爛的屍體,唯有用血肉滋養才能開出如此濃烈的紅。
車輛駛出大門,畫面消失不見。
瑟瑟每天上學放學,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在周末時,蘇哲會約她去吃飯,隻是再也沒見過蘇羨。
那段又是下冰雹又是刮大風的惡劣天氣已經過去,瑟瑟放到包裏的雨傘也沒有用上。
這一日是一個普通的日子,陽光明媚,綠樹成蔭,上了一天學,到了放學時,教室裏無精打采的同學一個個精神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朝教室外沖去。
蘇哲去了辦公室,似乎是學校有什麽活動,才被老師叫了過去。
瑟瑟慢慢地收拾着書桌,日光被雲朵遮住,教室忽然暗了下來,光線越來越暗,很快就黑了天。
“怎麽黑天了?”
“快開燈,是不是又要刮風下雨了?”
“快開燈啊,怎麽不開燈!”
“好黑啊,什麽都看不見了!”
教室裏吵吵嚷嚷亂成一鍋粥。
突然暗下來的天色讓大家慌了神,在黑暗中叫嚷着開燈。
教室中有人喊了句,“沒電了!”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了一聲慘叫,随後又接連傳來幾聲慘叫。
“外面發生什麽事了?”
大家紛紛拿出手機照明,一道道冷光打在臉上,添了些陰森蒼白,整間教室像是擠滿了鬼魂。
透過教室的門窗,瑟瑟隐約看到了一點外面的景象。
濃黑的夜色下,地面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地縫,似乎還在不斷擴張,不慎跌落到裏面的同學發出慘叫,聲音又很快消失。
看到這樣的情景,教室裏的人也被吓到了,那道裂痕像一口長着獠牙的巨口,不斷地擴張吞咽。
距離一點點拉進,不久之後整棟教學樓都會被吞進去。
“還留在這兒幹什麽?快跑啊!”
人群中有人忽然喊了一聲。
大家被驚醒般一股腦兒往門口擠去。
桌椅碰撞,拖移地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把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
也有人膽小,縮在一處沒敢動。
不僅他們這間教室,其他教室也混亂不堪。
在一片混亂中,瑟瑟不由自主的被擠着往前走。
空氣悶熱,人群擁擠,想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成了奢侈的事。
被擠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在即将下樓梯時,她的手腕忽然被人緊緊抓住,用力地将她拽了過去。
由于慣力,瑟瑟收不住力地撞了上去,正好磕到了她的鼻子,難以言說的酸爽。
“蘇哲呢?”
聽到蘇羨的聲音,瑟瑟捂着鼻子擡起頭,悶聲說道:“在辦公室。
”
他聽完就要轉身。
瑟瑟揪住他的衣角,被他用力扯了下去。
蘇羨剛邁出一步,脖子一勒,背後忽地一沉。
“一起走。
”瑟瑟收緊了手,為防止他把她拽下來,兩條纖細筆直的長腿也纏到了他的腰上。
要她說,還是跟在蘇羨身邊最安全,這個神經病總不能把他自己也坑了吧。
轉念一想,他坑不坑自己是一回事,真想對付她,跟他身邊才是最危險的。
不過,有蘇哲在,他也不能做什麽。
瑟瑟夾緊雙腿,急忙催促他去找人。
“快走啊。
”
冰涼的雙手掐上她的腿彎,瑟瑟瞬間收了嚣張氣焰,垂着眼眸柔聲道:“我們快點去找人。
”
蘇羨側了側頭,在黑夜下,那雙幽深的眼睛裏湧動着暗色的流光。
瑟瑟覺得他不懷好意,默默收緊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