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做不了君子,既然如此,做一個真小人倒是自在許多。
抛開了憂慮,他整個人都輕快了。
瑟瑟察覺到他的不同,隔着薄紗瞟了他一眼。
身後有侍衛隔着一段距離跟着。
瑟瑟忽然開口問道:“殿下,您帶銀子了麽?”
聞弦音而知雅意,梁弈這人很上道,他笑道:“想要什麽?”
“我花您一點兒銀子,您不會心疼吧?”瑟瑟如此說道。
梁弈十分豪爽,“不會。
”
瑟瑟湊近他,撥開一道縫隙,忽然對他笑了一下,如畫的眉眼瞬間鮮活靈動,她柔聲道:“那就先謝過殿下了。
”
被瑟瑟的笑容所蠱惑的梁弈,還不清楚她口中所說的“一點兒銀子”是什麽意思。
半個時辰後,梁弈沉默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侍衛,他們身上挂着、手裏提着,猛一看過去還以為是貨攤自己會走路了。
原本在暗中保護的侍衛再也無法隐藏,整條街就屬他們最引人注目,每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都會情不自禁地看幾眼。
讓小販往府上送也不合适,人多眼雜隻怕會多生事端。
梁弈轉過頭去,瑟瑟已經又有了新目标,她細白的手指指向了一對花瓶。
“殿下,那對花瓶好好看啊。
”
瑟瑟的語氣充滿了贊嘆,翻譯過來就是,好像要啊,快點掏銀子吧。
光聽她的語氣,還以為是什麽稀世珍寶。
梁弈順着她的指尖看了過去,果不其然,一對破瓶子。
她在買前面那些東西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你買這破……花瓶,要做什麽?”
瑟瑟笑得甜蜜,“擺在我的寝室裏,每天都可以看到,該有多開心啊。
”
會麽?
看到這對破瓶子會開心?
梁弈的眼中寫滿了疑惑。
瑟瑟眼巴巴等着他付錢。
梁弈輕咳一聲,“你看後面。
”
瑟瑟依言歪了一下頭。
幾個侍衛任勞任怨,身上挂滿了東西,其中一人的頭上還插着瑟瑟買的發簪,快要插成孔雀開屏了。
“他們已經拿不了,不如下次再買?”梁弈從來沒見過這樣買東西的,沒有一點準備,早知如此,他該讓人用車來拉。
瑟瑟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轉了一圈,小聲地提出質疑,“殿下不是有手麽?”
“……”梁弈無言以對。
片刻之後,梁弈抱着一對破瓶子上路了。
前面的人越來越多。
瑟瑟扭頭看了看幾個侍衛,她憂心忡忡地跟梁弈說道:“殿下,你讓他們先把東西放回去吧,這麽多人,別把我的寶貝擠壞了。
”
梁弈已經快分不清什麽是寶貝了,他給她送去的那些珠寶首飾,她随手擲着玩。
在街邊買的這些破爛,她捧着抱着,還要放在寝室裏日日看着。
梁弈跟幾個侍衛吩咐了一聲,讓他們先把東西放回去。
瑟瑟趕緊補充道:“要輕些,別碰了。
”
“……輕些。
”
幾個侍衛領命而去,眼見着移動貨攤慢慢走出了人群。
前方不知有什麽熱鬧,衆人齊齊湧向了一個方向。
瑟瑟也跟着往前走。
“慢點。
”
“嗯。
”
原來是在猜燈謎。
瑟瑟又看上了一對花瓶。
她看看臺子上擺的那一對花瓶,又瞅瞅梁弈手裏的花瓶,感嘆道:“原來還有比這對更好看的花瓶。
”
她站着不動了,目光遙遙地望着臺上擺的花瓶。
“若是能擺在我的寝室,每日都能看到,我會更高興。
”
說完她把視線投向了梁弈。
梁弈:“……”
梁弈忘了自己是怎麽到前面去的,等他回過神來,就見她在邊上抱着兩個破瓶子,對他笑得眉眼彎彎。
他打開了一個燈謎。
看了兩眼,回頭去看看她。
瑟瑟對他揚了揚唇。
梁弈收回視線,決定速戰速決,每次猜出一個,他就往邊上看一眼。
“恭喜這位公子,這對花瓶歸你了!”
梁弈牽了一下唇角,擡眸去看瑟瑟時,那地方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梁弈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擡步去追。
“公子,你的花瓶!”
瑟瑟扔了帷帽,身子往下一低,借着人群的掩護,腳步不停地奔逃。
之前梁弈曾陪她在這邊逛過,道路她還記得。
三拐五拐,終于擠出了人群,這邊花燈較少,人也不多。
在路過一個巷口時,瑟瑟忽然被人拉了進去。
她驚呼一聲,用力地掙脫,忽地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瑟瑟,是我。
”
靜了幾息。
瑟瑟轉過身去,四目相對,她的眼睛微微濕潤,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端容的手顫了一下,緊緊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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