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般的清嘯,金色曼陀羅在她周身盛開。
老費殘魂附着的銅鏡碎片飛入花心,映出七百年前初代宗主剜心飼蠱的畫面。
當鏡中血珠滴落在現實,玄陰魔尊腳下的影子突然具象成實體。
“噬影蠱?“玄陰魔尊首次露出驚慌神色,他揮袖震碎撲來的蠱蟲,卻被自己的影子纏住腳踝。
那黑影竟在吞噬赤輪的光焰,每吞噬一分就凝實三分,漸漸化作人形。
白芷趁機咬破指尖在劍身書寫星篆,冰魄劍的裂痕中湧出銀河光瀑:“周天星鬥,聽吾号令!“
劍鋒所指處,九具青銅棺應聲開啟,棺中冰屍同時睜開空洞的眼窩。
陳演感覺識海正在被撕裂,前世記憶如毒蛇般啃噬神經。
他看見星見使在暴雨夜将羅盤按進少年玄陰胸口,看見初代宗主剜出心髒喂養噬心蠱,最後看到的畫面,竟是現代的自己跪在師尊面前——而那位師尊脖頸後,隐約浮現着與玄陰魔尊相同的冰藍紋路。
“時空閉環...“陳演嘔出帶着金絲的黑血,銀絲蠱在他掌心結出星軌羅盤,“原來我們都是輪回中的棋子。
“
玄陰魔尊突然狂笑着扯碎自己的影子,碳化的皮膚下露出星辰流轉的經脈:
“你以為喚醒星使殘魂就能逆轉乾坤?“他伸手探入赤輪中心,抓出枚跳動的星辰核心,“當年我能竊取太虛宮三十三重天的星髓,今日就能......“
話音未落,翠兒鞭梢的曼陀羅突然綻放,花蕊中射出九道金線刺入星辰核心。
蠱神宗地宮在此刻轟然墜落,萬千蠱蟲組成的建築群将赤輪壓向血池。
白芷的冰魄劍突然脫手飛向冰屍,與那眉心嵌着的碎片完美融合。
“就是現在!“陳演将星軌羅盤按進自己胸膛,噬心蠱破體而出的刹那,整個時空突然靜止。
他看見無數條因果線從自己心髒延伸出去——其中三條最亮的金線分别連着白芷、翠兒和青銅棺中的星使。
玄陰魔尊的星辰輪心突然發出龜裂聲,他瘋狂掐動法訣想要重組赤輪,卻發現指縫間流淌出的竟是翠兒的金血。
當第一滴金血墜入血池,初代宗主的雕像突然開口吟誦起晦澀咒文,每個音節都震落大片時空碎片。
白芷的墨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她伸手觸碰最近的青銅棺,棺中冰屍竟與她異口同聲:“北鬥注死,南鬥注生。
“
冰魄劍應聲炸裂,化作三百六十道星芒釘住玄陰魔尊的周身大穴。
陳演在劇痛中抓住那根連接星使的金線,前世記憶如洪流般灌注靈台。
當他再度睜眼時,瞳孔已化作流轉的星圖:“師兄,該醒了。
“
這個稱呼讓玄陰魔尊如遭雷擊,赤輪徹底崩解成星塵。
七百年前的畫面突然清晰呈現——太虛宮晨課上,少年玄陰為星見使師妹擋下蠱毒;月夜禁地中,他顫抖着将噬心蠱種入自己心脈;最終定格在暴雨夜,星見使的劍鋒穿透他胸膛時,那滴落在羅盤上的淚珠。
“不...這不是...“
玄陰魔尊抱住頭顱嘶吼,碳化的皮膚大片脫落,露出底下清俊的少年面容。
血池突然沸騰如熔岩,那些被吞噬的修士金丹盡數爆開,在虛空書寫出太虛宮禁術的完整口訣。
翠兒突然七竅流血,金色曼陀羅開始逆向生長。
她顫抖着扯斷心脈處的藤蔓,将沾染金血的藤蔓抛向陳演:“接住因果線!“
陳演抓住藤蔓的瞬間,七百年前初代宗主剜心的畫面與當下重疊。
他清晰看見初代宗主剜出的心髒中,蜷縮着隻通體透明的蠱蟲——那才是真正的噬心蠱,而他們世代相傳的,不過是子蠱。
“以心飼蠱,以蠱鎖魂。
“
陳演念出這句被篡改的宗訓原版,噬心蠱突然在他掌心化劍。
當劍鋒刺入玄陰魔尊眉心時,時空突然開始瘋狂倒流,暴雨逆飛回雲層,破碎的青銅棺重新閉合,就連白芷的滿頭白發也恢複青絲。
唯有玄陰魔尊在靜止的時空中緩緩下墜,他伸手想要抓住陳演衣角,指尖卻穿過三百年前的星光:“其實那天...我想說...“
話未說完,初代宗主的青銅巨掌轟然合攏。
當掌心再張開時,隻剩團跳動的星髓,當中封印着縷不斷掙紮的黑氣。
陳演跪倒在地,看着自己逐漸透明的雙手——逆轉時空的代價,正在吞噬他的存在。
白芷突然将冰魄碎片按進他心口:“陳演聽令!“
她的聲音帶着星使特有的空靈,“以周天星鬥為憑,命你鎮守因果裂隙九百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