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樓内人聲鼎沸,食客們推杯換盞的喧鬧聲直沖雲霄。
然而樓閣深處的甲子号客房卻籠罩在死寂中,連燭火都凝固般紋絲不動。
窗前老者錦衣上的金絲飛鳥紋在暮色中泛着幽光,海山長老枯槁的手指正摩挲着窗棂上綻放的三生花。
那花蕊吞吐着三色光暈,竟在青石闆上投出扭曲的獸影。
兩個月前黑森林傳來的詭異嗚咽聲,此刻仿佛又在他耳畔響起。
“長老,食仙門乾老求見。
“
侍從的通報驚碎了滿室死寂。
海山長老指尖輕顫,三生花霎時化作青煙消散。
他轉身時,袖中隐有黑霧翻湧,卻在見到來客的瞬間盡數收斂。
乾老托着夜明珠跨過門檻時,水晶簾無風自動。
那顆鴿卵大小的明珠在他掌心流轉着深海般的幽藍,映得檀木案幾上未幹的墨迹都泛起漣漪。
“此乃千年飛鲨内丹所化。
“乾老将明珠推向案幾另一側,“持此物可布九淵結界,縱是聖人親臨......“
“乾老。
“海山長老突然按住明珠,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二十年前貴門求取珈藍鼎時,用的也是這般說辭。
“
他袖中忽然飄出縷縷黑霧,纏繞着明珠緩緩升起,“不如說說真正的來意?“
空氣驟然凝滞。
當乾老從芥子囊中捧出墨玉食鼎時,樓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兩人同時轉頭望去,隻見窗外蒼穹已被紫黑色瘴雲吞噬,雲層中遊走的電光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動。
海山長老猛地攥緊袖中三生花殘瓣,花瓣刺入掌心的刹那,他終于看清雲層深處若隐若現的,分明是三個月前在黑森林上空見過的,那隻遮天蔽日的骨翼。
“玄皇丹。
“乾老的聲音突然低沉,“我願以食仙門傳承之鼎相換。
“
海山長老枯槁的手指在食鼎紋路上遊走,鼎身饕餮紋突然亮起猩紅血光:“這可是當年鎮壓過九幽冥火的玄陰鼎?“
“正是。
“乾老喉結滾動,“此鼎雖位列二等,卻存有初代門主封印的九道食炁。
“
海山長老突然輕笑,笑聲裡帶着金屬摩擦的刺響:“乾道友可知,玄皇丹裡融着三滴黃泉水?“
他袖中黑霧驟然暴漲,在鼎口凝結成猙獰鬼面,“這等至陰之物,可不像是給門中弟子用的。
“
乾老瞳孔驟縮,手中茶盞突然炸裂。
瓷片飛濺中,海山長老枯瘦的面容在鬼面映照下忽明忽暗:“不如說說,你們食仙門究竟想複活哪位老祖......“
驚天雷鳴驟然炸響,整座天工樓劇烈震顫。
紫黑色瘴雲中突然伸出萬千骨手,每根指節都纏繞着暗紅血絲。
海山長老懷中的三生花殘瓣突然燃起幽綠鬼火,在牆面投射出百丈骨翼的陰影。
“原來如此!“乾老猛地拍案而起,“你根本不是要振興炎靈門!“
海山長老錦衣上的金絲飛鳥突然振翅,化作燃燒的金烏穿透屋頂。
漫天瘴雲被撕開裂縫,露出後方遮天蔽日的白骨羽翼——那竟是由無數修士骸骨拼成的魔翼!
“現在明白,太遲了。
“海山長老的瞳孔徹底化作漆黑,“這玄陰鼎,正好用來盛放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