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連着三日,我都在家中休養。
羅大金也是偶爾回家,中間偶爾睡上幾個小時,又有人叫他出去忙事情了。
到了第三天晚上,羅大金回到家中,神情有些疲憊,特意把我叫到跟前,說:“羅九,明天有道叔就會出殡,到時候會有一些其他寨子的人過來,你不要跟陌生人說話。
否則,阿爸會生氣的。
”
停屍三日,就要出殡,算來時間正是明天。
羅有道年輕時候是出名的蠱師,雖然無兒無女,寨子裡有子侄一輩的,外面有不少相識的朋友,肯定會有朋友來參加他的葬禮的。
我心思活泛起來,外人進入黑花寨,說不定他們當中會好心人,可以幫我把消息傳出去,交到我爸媽手上。
羅大金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提前警告。
我假意點點頭:“一切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我也不會跟任何人說話的。
要不,我明天就呆在不出門算了。
”
明天人不會少,羅大金隻有一雙眼睛,如何看得過來呢?
羅大金滿意地點點頭:“有道叔是寨子輩分很高,你是我的兒子,出殡前一定要過去磕頭,怎麼能躲在家裡不出去呢,這樣讓寨子裡的人怎麼看我!”
我想了一會,又道:“那就等快磕頭時候,你再來叫我過去。
等磕完頭,我就回來,什麼也不做。
這樣總可以了吧,您老人家千萬不要責罰我,不要引發我肚子裡的蟲子。
”
羅大金起身走到屋檐下,用一個鐵鈎子,把懸在屋檐下一捆煙絲取了下來,放在桌子上:“羅九,之前說好要給啞巴兩斤煙絲的,你明天一早就給他送過去,然後讓他替我照顧一天。
”
這哪裡是讓我送煙絲過去,分明就是讓啞巴監視我。
我沒有反對,啞巴喜歡傻笑,看起來就是個不太靈醒的人,一定會出現機會的。
我道:“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送煙絲,然後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您累了吧,早些休息吧。
”
羅大金這幾日操勞羅有道的後事,也的确是累了,見我乖順,也沒有多說恐吓的話,洗過腳之後就去睡覺了。
我睡在隔壁房間,聽到羅大金發出輕微的鼾聲,方才悄然起身,在屋裡選擇可以寫字東西,紙和筆。
我已經決定,不許我和外人亂說話,那就寫個紙條把消息傳出去。
可這一找,房間内根本就沒有紙筆,要想寫字,幾乎是不可能。
我沮喪不已,又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坐在床上心急如焚。
忽然看到手上的繃帶外圍是白布的,心中一動,解開左手的綁帶,用牙齒撕咬下一小塊,再揭開結痂的傷口,用鮮血來寫一封信出去。
我找了一根火柴頭那麼大的木棍,蘸着鮮血,想了一會,隻寫最為關鍵的信息:蕭康黑花寨湘西。
合起來的意思,就是我在湘西一個叫做黑花寨的地方,我阿爸看到了,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好在爸媽很小就教我識字寫字,可以把這七個字寫出來。
寫完後,我先把傷口包紮好,從外表看不出綁帶發生變化,又把小布片卷起來。
可藏在哪裡又把我難住了,藏在鞋底裡,到時候不好難出來,放在口袋裡,到時候啞巴盯着我,未必有機會。
一定要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交給好心人的時候,也不會有人懷疑。
我搜腸刮肚,最後目光落到枕頭上的那個無法發出聲響的撥浪鼓上。
有辦法了!
我小心翼翼地在撥浪鼓的側面弄出一個極小的口子,把小布片卷起來,慢慢地塞了進去。
布片很輕,塞入撥浪鼓裡面,即使搖晃,也不會發出聲響。
再說了,我隻是個小孩,拿着撥浪鼓,啞巴不會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