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一開口就道明了他來此是想要将徐子陵給帶去淨念禅院并軟禁起來的打算。
當然了,‘軟禁’什麼的可不好聽,所以,他說的隻是希望徐子陵‘逗留一段時日’,至于逗留的時日是多久,以及‘逗留’期間又要做些什麼,那就是他們淨念禅院的大師們說了算了。
“!
”
聞言,徐子陵心下一咯噔并暗道一聲糟糕。
“慚愧!”
“了空大師,子陵此次來洛陽還有要事,而大師想必必定事務繁忙,子陵就不叨擾了?”
接着,徐子陵在皮笑肉不笑地拒絕的同時,還不忘稍稍感慨了一下,暗道該來的終究要來,知道出來混遲早是要還那句話果然沒錯的他,便一邊警惕地盯着對方,一邊做好了随時和對方惡鬥一場的心理準備。
不管怎麼說,現在他都已經不是當初上一次來洛陽時的那徐子陵了。
正所謂: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
在獲得了‘和氏璧’和‘邪帝舍利’的種種好處之後,雖然他自認功力可能還略有不如眼前的這個修煉了最少幾十年的老和尚,對敵經驗也有些不足,但是,跟對方糾纏一番并從容退去那種程度,他就自認還是能輕易辦到的。
“阿彌陀佛!”
走過來并在距離徐子陵跟前五步的距離處站定後,那個身披袈裟,面目英俊,看起來就如同個三十歲的美男子般的了空大和尚便又宣了一聲佛号,然後才繼續勸着道:
“徐施主!”
“貧僧觀汝頗具慧根,看來…..”
“施主是還放不下?”
了空沒有急着立即動手,隻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徐子陵,且聽他語氣,似是想要規勸徐子陵束手就擒,不要自讨沒趣?
“為何要放下?”
“哈!”
“大師隻怕還不知道吧?”
“我家那安妮師父她曾說過,她說吃喝玩樂乃人間第一要事,對此,子陵也深以為然,還想繼續逍遙自在,可不太想和大師回到那禅院内去吃齋念佛。
”
嗤笑着搖搖頭并擡出了自家安妮師父的名頭作為威脅後,徐子陵繼續邊警惕邊随口開始胡咧咧地跟對方胡侃起來。
“再說了!”
“子陵可是有個漂亮的未過門妻子,最近又結識了不少的紅顔知己,哪裡又肯年紀輕輕就跟了大師去?”
是的,徐子陵這一趟往巴蜀可是和那石青璇石大家打得火熱,雙方一見如故且有着許多共同的話題,甚至就連那喜靜的性子也大都相同,就差沒抱頭并互相傾訴衷腸說一句相見恨晚了。
所以,他又怎麼可能會跟眼前這和尚去那勞什子的淨念禅院裡‘逗留’?
别的不說,就他瞧着對方的那不容拒絕的決絕表情徐子陵就隐隐能知道,對方說的那‘逗留’,隻怕就肯定不會是三五天那麼簡單。
“阿彌陀佛!”
“施主着道了。
”
了空和尚本來就是來捉拿徐子陵的,又怎麼可能會三言兩語就讓徐子陵怼到并放任離去?
“豈不知無生戀,無死畏,無佛求,無魔怖,方為大自在?”
“再則……”
“豈不聞,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世間那女子,那等紅粉佳人皆骷髅,傾國傾城終究也會化作白骨……”
“施主可切莫自誤啊!”
所以,他在随口反駁并說了兩句佛理的同時,便又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對那正警惕着的徐子陵步步緊逼着。
“不!”
“了空禅師,子陵自認沒有佛性,就不勞大師普度了。
”
“你我不如就此别過?”
搖搖頭,看到對方再次逼近,徐子陵握着劍鞘的左手自然就更緊了一點,同時右手也開始搭在了劍柄上,向對方擺明了他的态度。
“善哉!”
“世人隻見佛相卻不見佛性,性在何處?”
“凡言談舉止,舉手投足,無不是其妙用……”
“誰拈花,佛性也,誰拈花?世尊所拈何物?惟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
一切相皆是真如随緣顯現,性即是相,相即是性,性相一如。
”
“正如青青翠竹無非法身,郁郁黃花皆是般若……世尊拈花,原是真如拈真如……”
“淨即是禅,禅即是淨……”
“阿彌陀佛!
”
說着,那了空和尚卻又反駁徐子陵一番并說了一番佛理後再次上前一步。
“!
”
徐子陵聽得似懂非懂并無言以對。
然後,他不得不主動後退了一步,在和對方的言語和氣勢對峙中漸漸落入下風的同時,搭着劍柄的右手也不禁緩緩用力。
他準備拔劍出鞘,不打算跟對方繼續去論佛了,而是看看能不能武力脫困。
畢竟,對方是個修了幾十年佛理的老和尚,他徐子陵之前的十幾年則都是在市井之間撒潑打滾,這輩子讀過的書隻怕都沒對方一個月念的佛經多,和對方這種老賊秃繼續倫佛就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
”
然則,沒有等那了空和尚動手,徐子陵心下又勐地一驚,然後慌忙扭頭朝着身後看去。
下一秒!
在那大雪紛飛之中,他隻看到四個身形強壯且看着就知道肯定要比那淨念禅院的四大金剛要更加年邁,同時氣勢和功力也無比駭人,甚至比當初在洛陽時見到的那個中土道家第一高手「散人」甯道奇和差點把他們兩兄弟抓走的「邪王」石之軒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高僧從天而降?
那四個身形高大的老和尚先是如若無物般輕輕落在了他的身後,接着便齊齊上前,也不說話,隻是配合着前邊的那個了空和尚将他給前後包圍并團團圍在了這不知名的小木橋上。
“這!
”
“你們是……”
見狀,雖然并不認識,但幾乎是和那四人對視的瞬間,徐子陵就大概弄明白了來人是誰了。
“!
”
“四大聖僧?!”
徐子陵倒吸一口涼氣并驚呼出聲。
他曾聽說過,江湖中傳聞,說那慈航靜齋裡最可怕的高手其實并不是梵清惠或者師妃暄那個仙子,而是那修為精湛高深且輩分極高,從不輕易涉足江湖紛争的——四大聖僧!
據說,他們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當初三十餘年前圍剿「邪王」石之軒的時候!
那時……
四大聖僧圍剿那巅峰時期的「邪王」石之軒并大戰了七個晝夜,最後石之軒不敵并落荒而逃,而那四大聖僧也元氣大傷,不得不回去潛修多年?
可現在,為了對付他徐子陵這個區區後起之輩,淨念禅院的了空和尚竟然将四大聖僧給搬了出來,這未免也太瞧得起他了吧?
反正,徐子陵是怎麼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有這種待遇的,在他看來,這待遇至少得是石之軒、宋缺或者他們的安妮師父那種層次才可以?
“阿彌陀佛!”
“徐施主!”
“不知施主現在可否跟随貧僧返回禅院并逗留一段時日?”
看到四大聖僧,看到那禅宗四祖道信大師、天台宗智慧大師、三論宗嘉祥大師以及華嚴宗的帝心尊者四人已經齊齊包圍和攔住了徐子陵的退路,确保萬無一失後,了空才再次上前宣了一聲佛号并似笑非笑地問道。
“……”
這等情形,徐子陵除了臉色難看地緩緩放開正待拔劍而出的劍柄的右手之外,他還能說什麼呢?
四大聖僧外加了空大和尚,這等配置,别說是他徐子陵這個後起之輩了,即便是當今江湖武林裡任何一個名宿前來,即便是「邪王」石之軒那種程度的,隻怕都隻能乖乖認慫投降或者奪路而逃吧?
當然!
徐子陵知道,要是他那安妮師父在這裡的話,可能不一定真會怕了這五人或者暗中可能存在的更多的人,但可惜的是,一個月前,他和石青璇就已經在蜀中和他的那安妮小師父分開了,眼下他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那裡。
“帶路吧!”
輕歎一聲,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徐子陵任何沒法,隻得将自己的佩劍交予了那個再次上前一步并伸出手的了空和尚并示意對方給自己帶路。
“阿彌陀佛……”
“徐施主。
”
“請!”
那了空也不含湖,隻是單手接過了徐子陵的佩劍,然後将其負在身後,同時另一手往旁邊一指。
“……”
“……”
“……”
“……”
“……”
“……”
就這樣,在了空和尚的引領下,在四大聖僧那等慈航靜齋和佛門最為豪華的高手陣容的押送下,徐子陵和幾個大和尚一行六人,便一聲不發地在雪地裡朝着某個方向默默地走去,隻在那有着一層積雪的白茫茫大地上留下了一熘的黑色腳印。
但很快!
随着飛雪越來越大,那腳印沒多久就和他們那一行六人一樣,徹底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再也不見了任何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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