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身穿一身勁裝黑衣,臉上同時還蒙上了黑巾以免被人給認出來的寇仲和徐子陵倆人正狼狽且埋頭在這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密林裡瘋狂逃竄着。
黑暗中,倆人一言不發,沒有吭聲。
除了時不時忍不住扭頭回去看看身後的情況以及偶爾交換彼此那驚愕和惶恐的眼神外,就隻顧着繼續逃命,壓根就不敢有,也來不及去有别的太多的想法或是念頭。
從淨念禅院開始,經過半個晚上的追逐,此時的時間已經過了寅時。
這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但那群得到了命令的靜念禅院的和尚們卻并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站住!”
“快站住!”
“賊人休跑!
”
“你們!”
“往那邊!”
“包抄過去!”
“弟子遵命!”
“你們!跟貧僧來!”
“這邊!
”
“快!”
“一定要攔住那兩個小賊!”
“……”
高舉着火把,手裡還拿着禅杖、木棍和戒刀的他們仍舊不依不饒地在後邊勐追狂奔着,甚至還一邊追捕一邊分兵多路包抄,擺明了要将寇仲和徐子陵倆人往死路上趕,鐵了心不想給他們任何逃跑的機會。
這事情,其實仔細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的,他們那淨念禅院負責保管的‘和氏璧’此時已然失竊,而主持方丈了空大師更是不惜破了二十年的閉口禅也都要下令發話讓他們去抓住前方那兩個小賊。
知曉了緣由且獲悉那等性質嚴重的事情後,他們這些身為禅院的武僧和護法金剛的僧人,又哪裡敢有絲毫的怠慢?
“阿彌陀佛!”
“兩位小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啊!”
“??”
“呔!
”
“還跑?!”
追了一會,發現前方的兩個小賊耐力竟出奇地好,速度和氣力不僅沒有下降的迹象反而還又開始加速,那淨念禅院的四大護法金剛不疑、不貪、不嗔、不懼四人便當機立斷,再次将追兵一分為二。
其中,不嗔不懼倆人繼續率領大部分手持火把的僧衆們在後邊鼓噪追趕,而另外倆人則率領十來個腿腳好的武僧,也不舉火把,而是徑直朝着另一個方向沖了過去并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密林之中。
“?!”
“我的親娘咧!”
“仲少,他們這是瘋了?”
“都追了咱們半宿了,這天都快要亮了還不放手,咱們都幹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身後的那群不依不饒死命狂追的靜念禅院僧衆們的做派和決心徐子陵已經看到了,所以,在繼續舍命狂奔的同時,他就終于忍不住開口朝着一旁的寇仲急聲問道。
“我不知道!”
“但肯定是發生大事了!”
“而且!”
“雖然可能跟咱們無關,但他們好像就認定了是咱們幹的,所以,你我兄弟最好是先跑路再說其它?”
寇仲有些煩悶地說出了他的大概猜測,而同時,他腳下的動作卻也一點都不慢,繼續用那從美人兒幫主處學到的鳥渡術輕功可勁兒地繼續咬牙往前邊的密林飛蹿着,生怕慢一點就被身後的那大群秃驢給攆上并一頓毒打。
“對了!”
“好兄弟!”
“你記住了,從現在開始,我叫楊虛彥,你叫侯希白,可千萬别說漏嘴了!”
“除非被他們抓到,不然……”
“就算死也不能承認咱們的真正身份!”
接着,突然想到某件重要事情的寇仲便趕忙對着側過頭來并微微有些錯愕的徐子陵叮囑道。
“啊?”
“這!
”
心有靈犀的徐子陵當然是能明白寇仲的那禍水東引策略的。
不過,影子刺客楊虛彥和他們倆有仇倒也就算了,冒充對方并多少給對方添點堵也沒甚,隻是那個侯希白……對方好像和他們沒什麼沖突,彼此隻是見過一面且認識而已,寇仲為什麼偏偏就将對方給牽扯進來,那他就多少是有些不甚明了。
“知道了。
”
“仲……虛彥兄!”
但不明白歸不明白,徐子陵倒也沒有去多說什麼,隻是繼續悶頭一個勁兒地往前跑着。
就這樣,雙方你追我趕地又折騰了近一刻鐘,就在天際邊隐隐有一點點蒙蒙亮的時候,寇仲和徐子陵卻突然發現,前方似乎沒有路了。
當然了,路其實是有的,但是,那些适合逃跑的方向都已經被一群或多或少的和尚秃驢們給嚴陣以待地堵住了,他們倆也終于不得不下意識地第一次放緩了速度。
“!
”
“糟糕!”
由于天色太黑慌不擇路外加倆人對洛陽的地形還不是很熟,同時,可能還有那些秃驢們的分兵驅趕和圍捕的因素?
總之!
最終寇仲和徐子陵便終于在一段奔流不息的洛水懸崖河段旁,被那靜念禅院的四大護法金剛不嗔、不貪、不疑、不懼四個大秃驢外加一群身強體壯高舉火把的小秃驢們給從三個方向堵在了河流的這一處懸崖旁。
“希白兄,前方沒路了,怎辦?”
“……”
“虛彥兄,我也不知道……”
“不管!”
“和他們拼了!
”
然後,倆人就自然是按照之前說好的,在裝模作樣地說了兩句後直接默默地拿出了一柄精鋼折扇和一柄長劍當做武器并配合着演戲起來。
“阿彌陀佛!”
“兩位施主,将玉璧交出來吧!”
看到兩人終于被成功堵住,那淨念禅院的某個大和尚這才宣了一聲佛号并稍稍勻了勻氣息後拄着沉重的禅杖上前并喝問着勸道。
“……”
“……”
聞言,寇仲和徐子陵終于又忍不住驚愕地對視了一眼。
然後啊,他們總算是明白為何這夥子秃驢會出動那麼多的人且不依不饒圍追堵截地追他們倆人大半宿了,感情是這麼一回事?
“什麼玉璧?”
“喂!”
“大和尚,你是什麼意思?”
“我和希白兄弟沒來得及動手就被你們家的方丈和尚發現了,然後就跑了,不信你們自己回去問你們家的方丈,那可不關我等兄弟的事情!”
“虛彥兄所言甚是!”
“我等兄弟隻是見月色姣好,這才到靜念禅院裡欣賞夜色而已,可沒做那等偷雞摸狗之事!”
就這樣,在寇仲出聲駁斥之後,徐子陵也不忘心有靈犀地大聲附和着,表示事情真的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
雖說他們确實就是沖着‘和氏璧’去的,但是,好歹他們沒得手不是?所以,那種莫須有的罪名,他們肯定是不背的。
‘喂!’
‘仲少!’
‘你說……’
‘是不是咱們師父幹的?’
‘不知道!’
‘反正我沒看到她有進去那銅殿!’
‘你看到了?’
‘我也沒有!’
‘……’
接着,倆人又對視了一眼,并有些驚訝地在私底下用那種傳音入密的技巧小心地交流了一番。
“阿彌陀佛!”
“貧僧自然知道玉璧不是在兩位施主的身上,然則……”
“此事,定然和兩位施主有關!”
“貧僧不嗔,乃靜念禅院四大護法金剛之首,負有護寶之責!現寶物下落不明,若兩位施主肯迷途知返,随貧僧返回寺中并向方丈說明寶物下落,不嗔許諾,保證兩位施主在尋回寶物後定可安然離開!”
“如何?”
看到僧衆們已經在河流懸崖的三面散開并組成了一個金剛羅漢陣,且不疑、不貪、不懼三大護法金剛也已就位,完全堵住了倆人沖出去的所有可能後,不嗔才繼續上前并出聲寬言勸慰着。
“哈哈!”
“你這秃驢好沒道理!”
聽着對方那冠冕堂皇的騙鬼的話,寇仲直接就氣笑了。
“你們家的東西不見了關我等兄弟何事?”
“那破玉璧不見便不見了,反正又不在我家兄弟二人身上,我兄弟二人也完全不知情,你們隻管自己找去,為何卻苦苦糾纏我等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