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妙!妙!妙!”
“一年沒見,宋小姐竟變得更加明豔動人了!”
“不得了,我見着的第一眼,滿腦子想着的竟都是怎麼才能将宋小姐給搶回家去當媳婦的念頭?”
餘杭的碼頭上,當宋閥的巨艦艨艟才剛剛靠上碼頭,鮮衣怒馬腰垮寶刀的寇仲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施展輕功,大笑着迫不及待地率先飛身上船并朝着宋閥船頭上的那個亭亭玉立的宋閥小姐宋玉緻迎了上去。
“油嘴滑舌!”
“不過……”
“仔細想想,确實是有差不多一年了呢。
”
看着主動朝着自己迎上來并打招呼的的寇仲,宋玉緻一邊努力保持着名門貴女的矜持和平靜,一邊得體地朝着寇仲微笑着并款款行了一個淑女禮。
而此時,她眼中的那股驚愕、興奮以及感慨卻怎麼都沒法去掩飾。
想想也是,在一年多前,寇仲、徐子陵和傅君婥三人被宇文化及追殺時可是好不凄慘狼狽的,那時倆人還隻是揚州城裡的混混扒手,連一個普通的隋兵都打不赢,最後還不得不帶着那傅君婥滞留在她宋閥的販鹽船上養了好多天的傷。
在那時,是她的兄長宋師道和族叔宋魯去接待倆人的,而她宋玉緻隻是露了幾次面而已,雖然那時已經認識了寇仲以及徐子陵,但她對他們卻并不看好,也不覺得雙方以後還會有交集。
可哪想……
僅僅是一年不見,眼前的兩人不僅成功混成了那個天下四大宗師的徒弟,還混得風水水起,先是一舉殲滅吞并了餘杭郡的海沙幫,打得韓蓋天和遊秋雁落兩人荒而逃,接着驅逐沉法興懾服了巨坤幫一舉占據餘杭郡幾乎全境并擁兵數萬不說,還在不久前擊殺了八幫十會之一的鐵騎會幫主任少名,似乎是正打算積極沿江而上攻略九江?
于是!
見識到揚州‘雙龍’寇仲和徐子陵的巨大潛力後,她們宋閥的「天刀」宋缺便決意讓曾和雙龍以及雙龍的師父有過照面的宋玉緻和宋師道倆人帶着宋閥的二号人物前來餘杭商談某些重要事情,似是有下注和支持‘雙龍’争霸天下的意思?
自然,具體是什麼意思宋玉緻自己就并不知道,她跟着來隻是充當着敲門磚的職責和角色而已,具體的事宜和要怎麼去談,那可不是她所能插手以及做決定的,畢竟她就隻是一介女流而已,輕易接觸不到宋閥内部那核心的那種決策問題。
“寇仲!”
“上一次見面,你們倆人還不會武功,隻怕都不夠本小姐一隻手打的。
”
“可現在……”
說着說着,看着眼前威風凜凜,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已經從一介草民流氓混混扒手變成一方大人物的少年郎,宋玉緻的兩頰也不禁微微有些酡紅起來。
女兒家總是喜歡憧憬英雄的,特别是像眼前的這種和自己年紀相彷卻就已經闖蕩出一番大事業的少年郎,那對宋玉緻的吸引力就更大了。
“你那刀法卻能斬了「青蛟」任少名,家父對你也是另眼相待,說是改天想要找你試試刀法呢!”
“我鐵定是打不過你了!”
但傾慕歸傾慕,好感歸好感,那就還是沒法阻擋她對眼前的寇仲說那種調侃和挪逾的話語。
“!
”
“别!”
“千萬别!”
“大小姐!”
“我之所以能幹掉任少名,那是托子陵協助的福,真要我一個人上,我可沒有那信心!”
“要是換成「天刀」宋缺,那我還是直接伸長脖子等死好了,那樣可能還舒服利落一點?”
聽到宋玉緻的話,雖然寇仲知道對方是開玩笑,但他就還是給駭得不輕,趕忙不住地擺着手拒絕着,表示一點都不想去招惹那個據說實力不輸于天下四大宗師的用刀高手。
“見過宋小姐!”
這時,随着宋閥的巨艦艨艟順利靠上了餘杭的碼頭,徐子陵也縱身一跳來到了寇仲的身邊并朝着宋玉緻拱了拱手。
“嘻!”
“徐子陵,好久不見,你長得也越發俊俏了呢!”
“我可是聽琬晶妹妹說過,知道你們的事情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到時候可别忘了知會一聲啊!”
“我一定會給你們備上一份大大的賀禮的!”
看到徐子陵也和往日大不相同,長得更加強壯高大且也更加風流倜傥後,看得滿意且直點頭的宋玉緻便再次感慨地調侃起來。
“不急!”
“說不定……”
“是子陵先去參加宋小姐的婚禮也不一定?”
然則,徐子陵卻澹澹一笑,竟反過來若有所指地說着,并同時還不忘深深地看了宋玉緻一眼,也不知道是暗示些什麼。
“啊?”
“我哪有那麼快?!”
聽到徐子陵的那話,宋玉緻不禁有些驚愕,并好久都反應不過來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有那麼一說。
“仲少!”
“咱們還是請客人到驿館裡,然後再慢慢談?”
這時,看到船艙裡走出了宋師道那個宋閥少主以及兩個自己不認識,但身材卻修長雄壯、即便鬓須皆白卻沒有任何老态,同時目光如炬風度很不凡的老者以及一幹随從,知道現在堵在人家船頭上說話不合适的徐子陵才趕忙朝着寇仲小聲提示道。
“哈哈!”
“宋兄!”
“好久不見,别來無恙?”
“!
”
“這位,便是江湖人稱「地劍」宋智的宋老爺子,對吧?”
“久仰!”
“在下寇仲!”
“這是我家兄弟徐子陵!”
“餘杭城裡的别院已經安排妥當了,宴席也已讓人備下,送老爺子請!”
“宋兄請!”
“在下先去給各位接風洗塵,然後再慢慢談正事?”
先是爽朗地笑着和宋師道以及「地劍」宋智等人打了招呼後,寇仲才大手一揮,豪氣幹雲地示意宋閥的一幹要員和侍女仆人随從等等先跟他一起往餘杭郡的城裡去。
畢竟,現在他寇仲可不比往日了,他現在是餘杭郡郡守,‘雙龍幫’的大龍頭,是這裡的土皇帝、大地主兼大軍閥,所以,身為地主,談事情就肯定是不能在客人家的船上談的。
“……”
“……”
“……”
“……”
宋閥的一幹人等也不啰嗦,隻是随意寒暄了幾句後,便齊齊下船翻上寇仲和徐子陵提前備好的駿馬,然後一行百來人便呼嘯着朝城内策馬馳騁而去。
“喂!”
“寇仲!”
“怎麼沒看到你們的那位幹娘?”
就在這時,當隊伍行進還沒多久,宋閥的少主,那個宋師道先是賊頭賊腦地在隊伍裡逡巡了一會,最後,竟忍不住策馬加速到了寇仲的身邊并壓低着聲音小聲問着。
“啊?”
萬萬沒想到,時隔一年,宋師道這個公子哥竟還打着自家幹娘傅君婥的主意,這不禁讓寇仲有些意外和尴尬。
“……”
而同樣,一旁的徐子陵也古怪地朝着宋師道看了過來。
“宋兄不知道嗎?”
“我們的幹娘,早在一年多前咱們分别,也就是在那個翠山鎮上岸沒多久,她在讓我們自己好生修煉《長生訣》後就跑回高麗去了,現在都還沒見回來呢!”
“反倒是她家的師妹傅君瑜來了中原,之前還兇巴巴地跟我們打了好幾次,還想要去問楊公寶藏的事情,我們都沒怎麼去搭理她。
”
在說着傅君婥的情況的同時,寇仲還不忘将傅君瑜以及那個傅君瑜和突厥人跋鋒寒混在一起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特别是那個跋鋒寒!
連寇仲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确實是個高手,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他寇仲現在隻怕還真個不是對方的對手,但幸好,他還有好兄弟徐子陵在一旁幫忙,倆人在聯手的情況下,即便沒有他們的那個便宜師父指點也不會怕了對方。
“是這樣的啊……”
聽到傅君婥竟然沒有跟倆人在一起,原本興緻勃勃一臉期待的宋師道瞬間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吧了下去。
“那……”
“你們的師父呢?”
“家父可是很想見她一面的。
”
然後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态的宋師道,為了緩解尴尬,才勉強又笑着轉而假裝問起了倆人的那個大宗師師父來。
“安妮師父?”
“不知道……”
寇仲搖了搖頭。
“上一次,我們碰到她時,還是在洛陽的越秀莊,是在那大儒王通壽宴上的事了。
”
“當時,我們為了……”
“咳咳!”
“當時我們為了去找一個人,不小心就和她失散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又跑去了哪裡。
”
寇仲剛想說自己是為了去追石青璇石大家然後才弄丢師父的,不過想到今天要辦的大事情,想到一旁宋玉緻就在旁邊,為了避免某些麻煩,他便趕忙止住了話頭并讪讪地笑着反過來問道:
“倒是你!”
“宋兄!”
“你好像沒練《長生訣》?”
“你不是記了好幾副圖的嗎,為何不去練?”
就這樣,順利岔開話題的寇仲一臉奇怪地看向了宋師道。
在之前,他和徐子陵還想着,以為宋師道記住了好幾幅畫而他們才區區兩幅,那樣一來,對方的功力應該遠在他們之上才對的,可現在,他們卻發現,對方身上壓根就沒有一絲半點修煉《長生訣》的痕迹?
“這個嘛……”
“确實是沒練!”
“我雖已将記下的《長生訣》那前五幅圖和翻譯的功法給家父看了,但他卻說想要修煉必須廢掉原本修煉的功法,要不然,就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讓我自己去決定?”
“我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沒有能下定決心。
”
苦笑着,宋師道毫不掩飾地說出了他之所以不練的緣由。
因為他對武學并不熱心,且現在他的本事在江湖中也算是一流,能夠保證基本的自保便可,他可不想為了變得更強而輕易将自己修煉二十餘載的功力給直接廢掉。
況且,他并不覺得他就一定适合修煉《長生訣》,從他雖已經将那幾幅圖給看得滾瓜爛熟并倒背如流,但卻并沒有更多的想法,也沒有任何想要去修煉的沖動就能看得出來。
“竟是這樣?”
“還真可惜……”
“我和子陵都以為你已經成了蓋世高手呢,畢竟我們倆人也才一人修煉了一幅圖而已。
”
搖搖頭,寇仲不無遺憾地歎着。
“!
”
“我們到了!”
就愛這時,看到前方自己為宋閥等人安排的那精美雅緻的驿館别苑大門就在前方,他便在不多說,直接引領着衆人上前,然後繞過巷口翻身下馬,接着讓仆人們将貴客們給一個個領進去。
兩個時辰後。
當宋閥一行人在寇仲徐子陵的作陪下吃喝完畢,并接着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後,終于,雙方才心照不宣地先後進入到了一間靜室内,并開始了對某些事情的正式談判。
然則……
論起談判的技巧和周旋的耐心方略,寇仲和徐子陵兩個毛頭小子又哪裡是那宋閥二号人物宋智的對手?
單單對方名字裡的那個‘智’字就不簡單,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