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自己原本提出原理的時候,信息來源是腦袋裡諸如百科維技之類非專業信源的一鱗半爪,非專業信源嘛,出點問題是正常的。
比如這一次,問題就在于幹涉測量光程差是最簡單的辦法,但是不是精度最高的辦法。
這些非專業信源充分發揮了新聞學的魅力,說技術的時候,說的是最簡單的那種,說到精度的時候,卻嫁接了另一個技術的最高精度。
張冠李戴了屬于是。
百科誤我!維技坑爹!
找到問題就好辦了,圓回來不是問題。
專業書籍對坑爹信源,優勢在我!
高振東把主思緒從存儲庫裡退出來,合上了對方的手稿。
兩位同志知道這是有結論了,求知的目光緊盯着他。
“嗯,你們的計算沒有問題,幹涉的确是達不到那個精度。
”
光幹涉方法測量光程差,需要比較大的光環路來獲得足夠大的光程差,以使得光幹涉條紋出現明顯移動,這在體積有限的實用陀螺儀裡,是很難辦到的,這也是Sagnac效應早就被發現了,卻一直沒有光學陀螺儀實用的原因。
等到了激光的出現,其特性才讓這個事情有了一些轉機,但是精度依然不能提升到很高的程度。
這話一出,兩人心裡涼了半截,也不是不能用,但是精度相差這麼多,無疑會大大限制其使用範圍。
但是高振東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活了過來。
“要達到那個精度,用幹涉測量是力有不殆的,要換一種辦法,把激光振蕩起來,測量正、逆振蕩激光之間的振蕩頻差才行,這也是一種測量光程差的辦法。
”
兩人一聽,突然想起來防工委給自己的初始原理材料裡,有高總工的一句話,大意是幹涉測量隻是測量光程差的一種方法,不要被他舉例出來的這一種方法給桎梏住了。
估計光幹涉測量,隻是高總工當時随口說出來最簡單、最容易理解的一種方法,是為了照顧當時聽他講解的人,那位同志大概率不是這個專業的人員,高總工當然要選擇一個最容易懂的舉例子了。
至于對着自己兩人這種專業人員,人家說的東西肯定就會更深入。
看看後面這個辦法,可就專業多了,振蕩激光是啥?
想到這裡,兩人非常慚愧,臉都憋紅了。
高總早就在話裡話外提醒這個事情了,自己兩人卻是隻會等、靠、要,躺在人家給的圈子裡舒舒服服的做事情,離開人家随手畫的圈圈就抓瞎,一點兒科技工作者的主觀能動性都沒有,最後還得高總工來提醒和解釋。
“高總工,這是我們考慮不夠周全了,非常慚愧,你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振蕩激光是什麼意思?”
在這位激光器的開山鼻祖面前,他們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開口就問。
咳,你們不用慚愧,倒是我有點兒對不起你們是真的。
高振東略帶一點兒心虛,笑道:“振蕩激光這個東西,後面我會給你們一些材料,你們學了就知道了。
至于這個技術的好處,就在于它的輸出是個脈沖信号,傳感器觀察幹涉條紋的變化比較困難,但是數脈沖可就簡單了。
”
原研所的兩人雖然不是專業搞電子的,但是基本的概念還是有的,數脈沖多簡單呐!
“我做過一些理論計算,采用Sagnac效應測量轉動角度和速度,振蕩激光這種方式比幹涉測量,當前技術條件下精度可以高出5個數量級。
”
為什麼是當前技術條件,主要是還有個大力出奇迹的技術——光纖陀螺儀,不過那個暫時沒條件。
這話差點兒讓原研所的兩人以為高振東說話說呲了或者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5個數量級?不是5倍?”原研所的同志帶着一種大受震撼的語氣,确認了一遍。
“數量級!”高振東非常明确的重複了一遍。
這就不會有問題了,高總工不可能拿這種東西來開玩笑。
原研所的同志眼睛裡精光四射:“高總工,能不能把您的計算手稿給我們學習學習,不是不相信您,主要是我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理論,太想多學點東西了。
”
高振東點點頭:“嗯,在上次提出這個原理之後,我估計是能開展深入研究的,所以我抽空也做了一些相關的理論研究。
這次我們什麼具體的技術實現都先不讨論,我把我的研究情況先給你們看看,交流交流,等你們看完了,我們再說後面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