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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秦關:高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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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邑,将自己對河套的圖謀給掩蓋住。

     所以,自開戰至今,太尉曲周侯郦寄,都始終在代都晉陽,遙控指揮馬邑戰事,并象征性過問河套戰場。

     ——此戰,大抵便是郦寄的絕唱。

     如果不想成為周亞夫第二,郦寄最好的選擇,便是在此戰過後急流勇退,告老還鄉。

     最起碼,也得是主動卸下兵權,并主動表示‘年老體衰,無力佐陛下’,劉榮才會投桃報李,給郦寄一個太師之類的聽上去牛逼轟轟,實則沒有半點實權的榮譽性質虛職。

     對此,郦寄自己明顯也有着明确的認知。

     自打戰役開啟,郦寄便始終保持着極度的戰略定力,始終保持着一副‘出問題了我負責,具體怎麼打我不管’的态度,分别将馬邑、河套兩個戰場,丢給了程不識、栾布二人自己拿主意。

     對于程不識,郦寄顯然是有着充分的信任。

     尤其是城池防守戰,郦寄實在不知道除了程不識,如今漢家還有誰值得信任。

     至于栾布——畢竟是老夥計了,有幾斤幾兩,郦寄心裡也是門兒清。

     再加上是最後一戰,郦寄也就樂得提前釋然,讓這兩位前線主将放開手腳去開,自己堂堂太尉之身,卻甘願做一個合格的後勤部長。

     馬邑戰場,以前将軍雁門太守程不識為主,後将軍雁門都尉郅都為輔,顯然是沒什麼奇怪的。

     但河套戰場的指揮體系,則稍微複雜了些。

     按道理來說,如今漢室尚存的軍銜前後排列順序,依次為:太尉,大将軍,車騎将軍,上将軍,再是前後左右将軍之類。

     根據這個排序,在太尉郦寄坐鎮後方,如今漢室又并不存在大将軍的前提下,戰前被拜為車騎将軍的弓高侯韓頹當,便該是這整場戰役——乃至如今漢家的軍方二号人物。

     至于上将軍栾布,則應當是三号人物; 既然一号太尉郦寄遠在代都晉陽,那河套戰場,就該是二号車騎将軍韓頹當說了算,三号上将軍栾布從旁輔佐。

     可實際狀況卻是:平日裡溫文爾雅,從不與人争權奪利的栾布,以如今漢家三号人物的身份,從二号人物韓頹當手中,毫不遲疑的奪走了河套戰場的總指揮權。

     對此,栾布并沒有做什麼表示,自然的就好像他才是車騎将軍、是河套戰場之上,漢家軍銜最高的主将。

     奇怪的是:被奪權的韓頹當自己,對此也沒有什麼意見。

     事實上,外人眼中的郦寄、栾布哥兒倆,早在太宗孝文皇帝時,就已經變成了加上韓頹當的哥兒仨了。

     是太宗皇帝當年,發現韓頹當這個降将實在沒什麼人緣,又因為乃父韓王信的緣故,而被整個朝堂内外唾棄; 于是,為了給韓頹當找幾個小夥伴,同時也是為了安撫韓頹當,太宗皇帝從中牽線搭橋,找來了同樣聲名有損(騙呂祿虎符,賣友求榮)的郦寄,和韓頹當組成難兄難弟組合。

     隻是再怎麼說,郦寄的污名終究隻是道德污點,和韓頹當的逆賊血統還是無法同日而語; 所以平日裡,當着外人的面,郦寄和栾布二人,也還是會有意無意同韓頹當保持距離。

     韓頹當對此,也同樣沒有意見。

     在韓頹當看來,老哥兒倆願意帶自己玩兒,而不是像其他人那般,好似避瘟神般避開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

     就算哥兒倆不在意,韓頹當自己也會主動和二人,在外人面前保持距離,以免老哥兒倆被自己所牽連。

     這麼些年下來,哥兒仨不說是情同手足,那也起碼是感情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誰拿主意、誰辦事兒,誰為主、誰為輔,在哥兒仨之間——尤其是在‘非開國元勳’的栾布、韓頹當二人之間,那基本就是商量着來。

     自家弟兄,哪還需要拘禮那許多? 此戰便是如此——不等栾布将‘老弟降将之身,若為主将,恐長安朝堂不安’的顧慮提出,韓頹當便搶先拍了拍胸部:說好了啊,我就管騎兵,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見韓頹當如此懂事,甚至懂事的有點讓人心疼,老夥計栾布自也是樂得如此。

     時至今日,時間來到當今天子榮新元元年末; 戰役開打将近一個月,但河套戰場,卻基本沒爆發幾場像樣的戰鬥。

     這當然不意味着正常戰争,漢家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河套; 恰恰相反——如今的栾布,就在憂心于接下來,那場好似積水洩洪而下的慘烈戰鬥。

     “高阙,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謀。

    ” “陛下也有旨意:北地方面軍,拼盡全力,保住此戰勝利果實——吞下河南地!” “而後,以河南地設朔方郡,以大河為界,與匈奴隔高阙而望。

    ” “至于謀奪高阙,卻絕非此戰所能為……” 嘴上如是說着,栾布的目光極其自然的一轉,落到了身旁的老夥計:弓高侯韓頹當身上。

     得到老夥計示意,韓頹當也是一馬當先站出身,來到堪輿前,圍着河南地——或者說是漢朔方郡的西、北防線,即大河在河套地區的流域畫了一個圈。

     “若以大河為界,以高阙為日後之漢匈邊境,那眼下,除了正在星夜馳遠而來的單于庭主力,我部還需要解決兩個大難。

    ” “——第一個,是河南地以西,即河西之地的休屠、混邪、犁芋等部;” “其次,便是白羊、樓煩二部故駐紮地。

    ” ··· “前者,關乎我漢家之朔方郡,日後能否成為我漢軍紮根、立足之處,而非失而複得、得複又失的百戰之地、流血之地。

    ” “後者,這關乎朔方郡北方邊牆,即與高阙隔大河而望的防線,能否安穩。

    ” “——尤其是白羊部故駐紮地,多有羌人盜羊賊,行打家劫舍、劫道殺人之事。

    ” “若是不把這些問題都解決掉,那即便回援的單于庭主力,最終沒能将河南地重新奪回,我漢家,也很難在這‘朔方郡’紮下腳跟。

    ” “甚至于這‘朔方郡’這三個字,也極有可能成為一紙空談、笑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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