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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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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弟等,參見陛下!”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劉榮終于在長安東郊,等來了二弟河間王劉德、三弟臨江王劉淤,以及老四魯王劉餘、老五江都王劉非一行。

     便見先帝諸藩大老遠便下了王駕,由河間王劉德為首,朝着劉榮快步走來。

     走到約莫五步的位置,便是哥兒幾個齊刷刷跪倒在地,對劉榮含淚拱起手。

     “陛下……” “——大哥~” 參拜的功夫,兄弟幾人便已是無不眼含熱淚,望向劉榮的目光,更是各帶上了想要表達的情緒。

     ——作為除劉榮之外,先孝景皇帝諸子當中的最長者,河間王劉德的反應,堪稱教科書級。

     僅僅隻是擒淚一聲哽咽的‘陛下’,便已經擺明了這位河間王殿下的态度。

     很顯然,劉德已經接受并适應了兄弟二人之間的身份轉換,并把自己擺在了最正确的位置上:劉榮的臣。

     至于那看不出絲毫作僞的淚水,則是悼念故去的父親:先孝景皇帝。

     太祖高皇帝制:漢皇駕崩,皆舉國喪; 國喪未罷,凡關東宗親藩王,皆不得朝長安以奔喪、吊唁。

     隻是後來,孝惠皇帝暗弱,前、後少帝年幼,太宗皇帝又過分勤儉,都在不同程度上,将本該定為半年期的國喪,分别削減為了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

     可喪期雖然被縮短,諸侯王‘國喪期間禁朝長安’的祖制,卻依舊是按照半年的期限來施行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七年前,太宗孝文皇帝才駕崩個把月,當時的梁王劉武便急不可耐的請朝長安,會惹得朝堂内外物議沸騰的原因。

     而眼下,先孝景皇帝駕崩,已經過去了足足八個月的時間。

     算算日子,兄弟衆人也差不多是在理論上的國喪期限:半年期滿之後,才開始打點行囊,而後出發奔赴長安。

     如此說來,先孝景皇帝諸藩此番入朝,也算是遲來的奔父喪。

     河間王劉德的淚,便大緻是由此而來。

     大哥啊~ 父皇,駕崩了啊…… 大哥,萬萬節哀…… 如果是,河間王劉德的反應堪稱教科書級的政治作秀,那老三劉淤的反應,則堪稱是人間真實了。

     一聲毫無顧忌的‘大哥’,堂而皇之的将自己與劉榮兄弟二人之間的君臣關系丢到了一旁; 那張含笑擒淚的面龐,顯然也并沒有多少為先帝哀悼的意思——更多的,是對劉榮這個大哥的思念,以及對兄弟重逢的欣喜。

     有劉德、劉淤兩位兄長帶了頭,魯王劉餘、江都王劉非二人的反應,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了。

     ——魯王劉餘一臉哀痛,默不作聲,雖未服孝喪,卻也俨然一副家有喪事的孝子模樣。

     江都王劉非又稍直爽了些——大老遠便朝劉榮又是招手、又是呼号; 等走進了,又在兄長劉餘的眼神警告下,先規規矩矩的對劉榮拱手行過禮,而後又佯做出一副‘老爹駕崩,寡人好傷心’的模樣低下頭,目光卻時不時瞥向劉榮,顯然也是對劉榮相當思念。

     時隔數年,再次見到曾經情比金堅的弟弟們,劉榮心中自也是一陣歡喜。

     但作為天子,劉榮卻必須表現的比二弟劉德,都還要更像教科書。

     這無關乎劉榮是否虛僞; 僅僅隻是作為政治任務——尤其是漢天子的職責…… “諸王,都回來了啊……” “回…嘶……” “回來就好啊……” “回來就好……” 劉非很确定:從自己走下王駕,一直到兄弟幾人走到劉榮面前,跪地叩首,以全君臣之禮的時候,劉榮面上挂着的,還是一抹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

     但當劉榮哽咽的音線傳入耳中時,劉非循聲擡頭望去,卻見大哥劉榮面上,不知何時,竟已是老淚縱橫。

     ——劉非曾在宮裡聽教兵法的先生說過: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凡兵之大家,多精于變通之道。

     毫不誇張的說:今日,劉非很可能見到了自己一生當中,最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場‘變陣’…… 相較于老五劉非得驚愕,以及老三劉淤的遲鈍,老二劉德、老四劉餘的反應,倒是顯得更為老成了些。

     幾乎是在劉榮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兄弟二人便應聲走上前,帶着和劉榮一般無二的悲痛和哽咽,一人一邊在劉榮兩側單膝跪地; 雙手緊緊握住劉榮的手臂,含淚昂首看了看劉榮,而後便垂下頭去,顫身啜泣起來。

     “陛下…陛下節哀啊……” “陛、陛下保重……” 見各自的大哥做出了示範,劉淤、劉非二人也先後上前,各自跪在自家兄長身後,半真半假的抹起了淚。

     ——不怪這些年近及冠,依舊還保留着天真爛漫的先皇諸藩虛僞,又或是對父親的故去無動于衷。

     實在是生于深宮之中,對于‘父親’二字的認知,幾乎完全來自于宮中先生們講述的先賢經典,以及耳濡目染的孝悌人倫。

     想想也知道:你打自出生起,就由母親帶着兄弟姐妹和你,住在一個稍大點的院落,一年到頭都出不了幾趟門; 情況與你母子/女一家類似的,還有左鄰右舍三五家,平日裡也鮮少走動。

     有一個名為‘父親’的人,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一年半載來看你們一眼; 卻也頂多是一起吃個晚飯,将你兄弟幾人的功課考校一番,就和母親歇下了。

     等次日你們睡醒起床,那個名為‘父親’的神秘人,卻早已不見蹤影,更不知下一次來看你母子是何時。

     平日裡,你兄弟幾人就在宮裡,聽先生們講講課,說說治國安邦的道理。

     你們隻知道:對父親要尊敬——因為全天下的人,都尊金你們的父親; 你們隻知道将來,你們會獲封為王,治一方百姓民。

     除了去石渠閣聽先生們講課,你兄弟衆人唯一走出‘院落’的機會,便是一場又一場虛僞至極的晚宴。

     在這樣的環境長大,你或許還會遵循本能,對父親的慈愛抱有一絲僥幸和幻想。

     但當這樣一個父親——或者說是有密切血緣關系的陌生人,因自然法則終老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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