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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寬宏大量韓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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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再有如今,這萬衆一心的滔天戰意了…… “明歲開春,朕将及冠。

    ” 良久,劉榮低沉的聲線再度響起,終是将韓安國的思緒拉回眼前。

     循聲擡起頭,便見劉榮站在木栅外,透過木栅的縫隙,居高臨下的看向仍跪坐在地,面色仍帶有些許迷茫的韓安國。

     隻那張面容之上,再不見絲毫輕松惬意,亦或是淡定從容。

     “朕加冠親政後的第一封诏書,便會是對匈奴人宣戰!” “甚至都不用等到開春——眼下,郎中令便已經帶着禦史台,開始草拟那封對匈奴人的宣戰诏書了。

    ” “朕,肯定,也必須對匈奴人宣戰;” “——就算不願,朕,也必須這麼做。

    ” “長孺,能明白嗎?” 一口氣說這麼多,劉榮便這麼看着韓安國,暗下,也不由得發出一聲長歎。

     比起曆史上的漢武大帝,劉榮确實有很多優勢。

     ——得位正; ——年歲長。

     最主要的是,穿越者的遠見卓識,可以為劉榮排除許多錯誤答案,也可以讓劉榮在很多方面,都做到未雨綢缪。

     但凡事,有利便有弊。

     更多優勢,便意味着天下人對劉榮,必定會抱有更大的期待。

     就算換做是劉榮,站在普通百姓民的立場上,也肯定會想:人家漢武帝未冠而立,又是景帝廢長立幼的幼子; 雖然也有景帝幫着編織羽翼、班底,也還是得在即位後穩個幾年,再好好學學帝王手段。

     可你劉榮憑什麼? 出生就是皇長子,自幼便是半隻腳踏進太子宮,從小就接受着儲君級别的教育; 即位之後便馬上要加冠親政了,憑什麼還讓我們等、憑什麼還要拿那套‘休養生息’的說辭說事兒? 說白了:漢家在景帝之後,無論是誰人即位,都天然帶着決戰匈奴的曆史使命。

     無法完成這個曆史使命,輕則被天下人貶斥為昏君、庸主; 重則,也未必不會有人振臂一呼,搞一出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劉榮能坐穩皇位,三成原因是孝景皇帝長子的血脈加成,三成是太宗孝文皇帝遺德; 剩下四成,便是天下人對劉榮提兵北上,馬踏胡虜,一雪前恥的殷殷期盼。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無論是這個時間線的劉榮,還是原時間線上的漢武大帝,都絕無可能承受天下人,對天子‘對外軟弱’——尤其是對匈奴人軟弱、退讓的失望。

     劉榮方才說了:開春加冠親政,劉榮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匈奴全面宣戰。

     而宣戰的前提,是朝堂内外達成一緻,将漢家數十年來的對匈策略:和親制度徹底廢除。

     這一點,韓安國當然能明白。

     于是,在小半個時辰前,才剛喊出‘死灰複燃’四字的韓安國,此刻卻是心如死灰的低下頭。

     “臣,知罪……” “身以為漢臣,卻不明聖意,妄議國朝大政,更明悖陛下诏谕——此,臣之罪也……” 如果說先前,韓安國還抱着些許僥幸,期待自己可以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好運,全須全尾的走出這廷尉大牢; 那在劉榮這番細緻的講解之後,韓安國心中的所有僥幸,便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有罪,便是有罪。

     矮要承認,挨打站穩,這是漢人的風骨,更是漢官的氣節。

     承認自己有罪的同時,韓安國也接受了自己的悲慘命運。

     隻是事已至此,韓安國依舊有一個疑惑。

     劉榮,為何會來走着一趟? 自己戴罪之身、将死之人,又何德何能,勞劉榮親自跑來這廷尉大牢,和一個将死之人擺事實講道理,說清楚這個人為何有罪、為何該死…… “想明白了,長孺便回家去吧。

    ” “好生想想朕今日所言,三日之後,将心得整理成疏,奏上禦前。

    ” “待朕看過之後,再論長孺之過。

    ” 正疑惑間,劉榮平和的話語聲傳入耳中,惹得韓安國不由又是一愣; 卻見劉榮那張凝重無比的面容之上,終于湧出一陣玩味的笑意,略帶戲谑的含笑搖搖頭。

     “再怎麼說,也是朕看重的大農候選。

    ” “若是連這點道理都看不透、想不明白,又如何能不負朕望?” 言罷,劉榮便含笑凝望向韓安國目光深處,看的韓安國遲遲沒能從驚愕中回過神,才呵笑着折過身,朝着牢門的方向走去。

     而在木栅之内、牢房之中,看着劉榮離去的背影,韓安國呆愣許久,卻仍遲遲無法回過神。

     “陛下……” “這是要釋我出獄?” “是要赦我之罪……” 渾渾噩噩的站起身,在獄卒們尬笑奉承下,行屍走肉般走出牢房; 等回到了自己在長安的府邸,韓安國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廷尉大牢走回來的。

     家中妻小、奴仆含淚帶笑的迎接,韓安國也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打發了去,便将自己關在了書房。

     三日之後,一封修改過無數次的疏奏,被韓安國親自送到了未央宮,送到了劉榮的禦案之上。

     當日,天子榮龍顔大悅,賜梁内史韓安國金十金,布一匹,禦劍一柄。

     消息傳出,朝堂内外八卦之火驟然! 滿朝功侯貴戚、百官朝臣,都在打聽最近這段時間,韓安國究竟做了什麼。

     大緻明白了前因後果,大家夥便也大緻有了猜測。

     ——韓安國明悖天子诏谕,非議和親之事,被下廷尉大牢; 之後天子親自走了一趟,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的韓安國迷途知返,又上表請罪…… 正當朝堂内外,推斷着這個猜測是否準确時,又一個消息,從韓安國府上傳出。

     說是韓安國在廷尉大牢時,有一個獄卒曾羞辱韓安國; 而在韓安國被天子親自釋放之後,那獄卒吓得連家中妻兒老小都顧不上,直接跑了! 于是,韓安國放出消息:十日之内,見不到故人田甲,便難保田氏滿門無憂…… 至此,梁内史韓安國,擁有了在長安朝堂内外的第一個外号。

     ——寬宏大量,韓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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