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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關門,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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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啟新元六年秋,漢家第九任丞相、第一位太子太師——初代故安侯申屠嘉,于尚冠裡病逝。

     消息傳出,朝野内外卻并沒有出現太過強烈的反應。

     ——申屠嘉,已經七十多歲了。

     即便是放在後世,那個人均壽命動辄八九十歲的時代,申屠嘉也無疑算得上長壽; 更何況如今漢家,男子平均壽命不足三十歲,即便是貴族,也大都是三四十歲便錘錘老矣,過了五十就身形佝偻,口稱老朽。

     再加上申屠嘉這個丞相,也算是漢家第一位沒能力兼顧人情和原則,故而不得不為了原則,而反複得罪人的丞相。

     這麼些年丞相做下來,朝野内外不說都是申屠嘉的仇人,也至少有大半都和申屠嘉不對付、彼此看不順眼。

     也就是一個太子太師的職務,讓朝野内外不得不看在監國太子劉榮的面子上,不情不願的前去吊唁了一番,沒讓申屠嘉的喪葬之禮太過冷清。

     隻是有别于朝野内外不情不願,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态度,天子啟和太子劉榮,卻是給足了申屠嘉體面和殊榮。

     ——申屠嘉離世當日,天子啟當即頒诏,加進故安侯申屠嘉光祿大夫,賜冥器、冥燈及随葬甲胄若幹,許以諸侯王禮葬之! 七日之後,申屠嘉即将入土為安,朝野内外論定申屠嘉一生功過,初定谥号曰:節。

     谥法雲:好廉自克曰節;自勝其情欲。

     換而言之,朝堂為申屠嘉論定的谥号,幾乎隻概括了申屠嘉的清廉,以及對自我道德素養的高要求。

     于是,天子啟不得不當着朝臣百官的面,史無前例的駁回了朝堂‘公議’所得出的結果; 卻也還算委婉,隻是一句‘尚佳,然不足以道全功過’為由,讓百官再想想。

     但天子啟脾氣好,劉榮卻是沒那麼好的脾氣了。

     “——開國元勳,屍山血海裡爬出來,又做了十來年丞相、三年太子師的老臣,到了爾等嘴裡,便隻剩下清廉一項是可堪稱道的了?” 宣室正殿,朝議之上,劉榮不顧禦榻之上端坐着的老爹劉啟,指着奉常的鼻子就是一頓輸出! 偏偏禦榻之上,天子啟置若罔聞,就好似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并沒有出乎天子啟的預料。

     于是,天子啟委婉回絕,太子榮嚴詞批評之下,申屠嘉的蓋棺定論,最終得了個極其誇張的結論。

     文。

     故安文侯。

     谥法雲:經天緯地曰文——成其道; 道德博聞曰文——無不知; 學勤好問曰文——不恥下問; 慈惠愛民曰文——惠以成政; 愍民惠禮曰文——惠而有禮…… 對此,朝野内外隻能按下嘀咕:太子這也太霸道、太不講道理了…… “那又如何?” “作為學生,為死去的老師争取身後名,難道還有人能挑的出錯?” 散朝過後,面對天子啟的詢問,劉榮隻霸氣十足的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又陪老爺子聊了會兒天,正要在禦榻旁的專屬座位上落座,開始處理今天的政務,卻見老爺子悠悠起身,朝自己一招手。

     “走吧;” “朝臣百官,當是已經拜谒過太後。

    ” “今日朝議之上的事,太後也大概已經知道了。

    ” “——随朕走一趟東宮。

    ” “左右就算咱們爺倆不去,太後也是要派人來召見的……” 老爺子發了話,劉榮自也是順從起身,扶着老爺子出了宣室,下了長階,同乘禦辇黃屋左纛,朝着長樂宮而去。

     待父子二人抵達長樂宮長信殿,明明誰都沒說話,一股撲鼻的火藥味,卻是迎着劉榮的面直撲進劉榮口鼻之間…… “參見太後。

    ” “——參見皇祖母。

    ” 天子啟敷衍一拜,劉榮雖不敢托大,卻也莫名少了幾分尊敬。

     拜喏過後,也不顧老太太還坐在榻上發着呆,自顧自扶着老爺子走上前,在禦榻另一側坐下身來。

     ——這些年,長樂宮長信殿的禦榻,已經被天子啟、窦太後母子默契的分成了兩截。

     靠左那一側,是窦太後日常的活動區域; 而靠右那一側,窦太後卻從來都不會‘涉足’,也就是天子啟來長樂宮時,會上去坐上片刻。

     此刻也一樣,母子倆分坐于禦榻兩側——準确的說是兩側邊沿,雖然沒有各自别過身去,卻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不對。

     來的路上,天子啟本還交代了劉榮:到了長信殿别急着開口,等太後先說; 就算太後不開口,也有朕主動開口說話,你别亂插嘴。

     但到了長信殿之後,天子啟卻是神情尴尬的呆坐在了榻上,完全不見有開口打開話匣的架勢。

     對此,劉榮也并不覺得意外。

     ——如果有可能的話,劉榮恨不能現在就扶着老爺子,原路返回未央宮。

     因為此刻,端坐于禦榻左側的窦太後,依舊是雙手握着鸠杖,将額角輕輕靠在杖杆上——凄凄慘慘戚戚,一如往常。

     隻是不同于往日的,是那條擋在窦太後額頭,與鸠杖之間的米白色孝帶,以及窦太後身上,那一層刺眼的粗麻孝喪…… “皇帝,還來做什麼?” 終究還是窦太後主動開了口,卻是連一個眼角都不願意給天子啟,而是神情哀痛的别過頭去,望向身旁的女兒劉嫖。

     昂首看了看劉嫖的臉,又默默低下頭,将女兒劉嫖的手輕輕拉起。

     嘴上,卻依舊不忘繼續挖苦道:“殺了我兒還不夠,特意親自跑來長樂,是還想要我女兒的命?” ··· “皇帝,當真是沒有辜負先帝啊~” “揚着一面‘為宗廟社稷計’的旗子,便對誰都下得去死手。

    ” “——武死了;” “嫖也快了吧?” “等嫖也斷了氣,怕不是就該我這瞎眼老婆子了?” ··· ······ 劉榮很煩。

     過去這些年,每每有個什麼事,老太後便都是這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就好像天子啟這個兒子,把母親窦太後欺負的不像個人樣。

     但實際上,卻是天子啟被自己的母親——被漢家的太後搞得胸悶氣短,甚至曾硬生生被氣吐血! 饒是那般,天子啟也還是選擇打碎牙齒和血吞,從來沒有…… 呃; 準确的說,是除了冊立劉榮為太子儲君之外,再沒有哪怕一件事,是沒有得到窦太後允許的。

     在劉榮這個旁觀者看來,毫不誇張的說:天子啟這幅病癢癢的身子骨,東宮窦太後,起碼要負三成以上的責任! 若不是窦太後太過偏心,又太過于讓天子啟操心,甚至是搞得天子啟心力憔悴,十年八年不敢說——至少多活個三兩年,當還算是天子啟應得的壽數。

     隻是眼下,劉榮這個太子儲君——監國太子,終歸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帝’; 這場皇帝與‘皇帝’之間的談話,劉榮原則上,是不大方便貿然插手的…… “左右不管朕怎麼說,又或是如何自證清白,太後也不會相信梁王,并非是朕下手殺死;” “——便莫多言了吧~” “說得多了,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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