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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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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绮蘭殿,王娡自認為已經‘無路可退’,開始籌謀布局,和得立為太子儲君的劉榮暗下較量。

     但在怎辦熟于權謀,王娡也絕對無法料到:皇長子劉榮,除了得位正、品行佳之外,還有一個極為關鍵的優勢。

     ——劉榮,是開了天眼的。

     雖然隻是知道大概的曆史走向、重大事件,但對劉榮而言,便已經足矣。

     劉榮透過‘天眼’可以看到:在原本的曆史上,景帝皇長子劉榮得封為太子儲君後,栗姬所犯的第一個大錯,便是慫恿兄長栗贲上奏,請廢薄皇後,使太子母栗姬居椒房! 被栗贲當着滿朝公卿的面,毫不留情的指責‘霸占椒房’,薄皇後終也不得不主動找到天子啟,請辭皇後之位。

     透過天眼,劉榮隻看到這件事的後續,是薄皇後被廢,移居偏宮; 但太子劉榮的母親栗姬,卻并沒有因此而搬出鳳凰殿,住進自己朝思暮想的椒房。

     直到幾年後,天子啟病重彌留之際,栗姬喊出那句震驚後世人的‘老狗’時,栗姬,也仍舊是‘栗夫人’,而非:栗皇後。

     劉榮不知道曆史上,栗姬終究沒能得封為後、住進椒房,與栗贲那次‘請廢皇後’有多大關系; 更不知道此刻,王娡已經開始以此為突破口,再次開始算起鳳凰殿。

     但劉榮很清楚:如果在這個時間線上,也同樣發生了栗氏外戚‘請廢皇後’的事,那劉榮就等于輸了一半。

     剩下一半,就要看這個時間線上的母親栗姬,還會不會喊出那句‘老狗’了…… 後者,劉榮不确定,也拿不穩,更無法提前規避。

     但前者,劉榮是有操作空間,以提前規避的。

     于是,在得封為太子、回到長安後的第二日,劉榮便帶着母親栗姬,來到了未央宮椒房殿。

     而對劉榮母子一行的到來,皇後薄氏,卻好似早有預料…… · · · “兒臣榮,參見母後!” 身着正裝,帶着母親栗姬走入椒房殿,劉榮率先拱起手,對端坐于上首的皇後薄氏拱手一禮。

     而在劉榮之後,栗姬也按照劉榮先前的提醒,規規矩矩對薄皇後一俯身。

     “妾,參見皇後……” 對于劉榮的恭順,薄皇後并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隻微微點下頭,旋即便起身,默然對劉榮拱手一回禮。

     但栗姬也如此規矩,卻是稍有些出乎薄皇後的預料。

     “唔……” “也是;” “左右這椒房殿,不日便要易主。

    ” “再怎麼愚不可及,也總不至于這般沉不住氣,在這種時候與我為難……” 如是想着,薄皇後便也微微一點頭,權當是回了栗姬的禮。

     ——作為皇後,薄氏就算至今沒能誕下子嗣,也仍舊是天子啟每一個子女理論上的母親。

     若是嚴格按照禮制,皇子、公主們出生之後,其實都應該被養在皇後膝下,也隻能稱皇後為‘母親’。

     至于生母,皇子、公主們隻能隔三差五見上一面,即便是見到了,也隻能稱一聲:阿母。

     甚至就連這聲‘阿母’,都還得避着人…… 而今漢家,早在太祖高皇帝之時,便被魯地那些精熟禮制的儒生們,貶曰:禮樂崩壞。

     包括周禮在内的許多舊制,都在漢家被無限減配,甚至直接就是消失不見。

     就如皇後和諸皇子、公主之間的關系,從周時的‘必須養在皇後膝下,隻能稱皇後為母親’,減配到了如今的:得稱呼皇後為母親,正式場合不能——至少是不該稱生母為母親。

     隻是終究是‘減配’‘禮樂崩壞’,而非‘禮樂不存’。

     即便隻是理論上的母親,劉榮也絲毫不敢怠慢,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敢缺。

     劉榮以‘兒子’的身份拜禮,作為皇後的薄氏,卻不能以‘母親’的身份對待劉榮。

     蓋因為劉榮,不單是天子啟的兒子之一,還是漢家的儲君太子。

     還是那句話:儲君,也是君。

     太後是君,皇帝是君,儲君是君; 但皇後,嚴格意義上卻并不屬于‘君’的範疇。

     所以,劉榮和薄皇後方才的見禮,幾乎是這個時代教科書級别的:咱倆各論各的,我拿你當母親,你拿我當儲君。

     本是母子,但兒子又多了層儲君的身份,薄皇後自然得持平輩禮了。

     待日後,栗姬若得封為皇後,母子二人之間也同樣會如此。

     對劉榮,薄皇後念在其又是‘兒子’又是‘君’,一尊一卑中和,執平輩禮; 但對栗姬,薄皇後就不需要太過屈尊了。

     ——皇後不是天下人的‘君’,卻也還是皇宮,至少是這未央宮的‘君’。

     對于栗姬這樣的姬嫔,薄皇後不需要,也不能屈尊降貴,以平等身份交流。

     在過去,薄皇後知道這麼做,會惹得栗姬極為不快,從而生出不必要的摩擦,所以往往都是躲着栗姬,能不見面就不見面的。

     今日見了面,卻見印象中‘刁蠻跋扈’的栗姬,居然這般淡定自若,也是不由暗下一奇,隻當栗姬這是勝券在握,才強忍下了脾氣。

     卻是不知:為了讓母親能達到這種程度,劉榮不知費了多少嘴皮子,更不知給母親,講了多少道理…… “自先帝駕崩,父皇即立,我漢家便連生事端。

    ” 在宮人的引領下,帶着母親到殿側落座,見薄皇後一副淡然自處,靜候劉榮道明來意的模樣,劉榮自也含笑開口。

     隻是劉榮越說,薄皇後那淡定——甚至都有些淡漠的神容,便愈發帶上了些疑惑…… “太宗孝文皇帝、太皇太後先後駕崩,幾乎是國喪連着國喪;” “之後又是吳楚亂起,整個朝野内外,都忙着一堆這場劫難。

    ” “——便是兒這個嬌生慣養的公子,都往睢陽走了一遭。

    ” “以至于過去幾年,都沒怎麼來拜會母後——就連太皇太後駕崩,母後哀傷之時,也隻得草草來安慰母後幾句……” 稍微繞了個小圈子,為自己過去幾年沒能常來椒房殿、拜會‘母後’薄氏做出解釋,劉榮便站起身,對薄皇後再一拱手。

     “兒,不孝。

    ” “萬望母後莫怪。

    ” 劉榮的這番話,倒是沒有出乎薄皇後的預料。

     ——過去這幾年,别說是劉榮了,便是其他的衆皇子、公主們,都基本沒怎麼來過椒房殿,來拜會薄氏這個理論上的‘母親’。

     至于原因,自然不是劉榮所說的‘社稷多事,抽不出空’。

     皇子、公主們,最不缺的就是閑暇時間! 便是國喪,也隻是不能飲酒、食肉,聚衆作樂而已,又沒有‘國喪期間不能見皇後’的規矩? 至于吳楚之亂,頂天了去,也就是劉榮和皇五子劉非,能舔着臉說一句‘忙着平亂,無暇抽身’; 其他人臉皮再厚,恐怕也沒臉說出這句:吳楚之亂,讓我都沒空來椒房殿,探望母後了…… 事實的真相是:鳳凰殿的劉榮兄弟仨,不方便來椒房。

     因為很尴尬; 因為劉榮這個‘準儲君’,栗姬這個‘準皇後’的存在,使得這兄弟仨來了椒房殿,會很尴尬。

     不單是兄弟仨尴尬,薄皇後也同樣會尴尬。

     至于廣明殿、宣明殿的幾位公子、公主們,則大都是怕得罪了鳳凰殿的栗姬,便不敢來椒房探望薄皇後了。

     ——栗姬,可從來都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從什麼刁鑽的角度,莫名其妙的恨上一個人。

     而這樣一個人,是皇長子的母親,是大概率要成為皇後,乃至在将來成為太後的人。

     自然,廣明殿、宣明殿的公子公主們,也就不敢為了薄皇後,而得罪心胸狹隘,又大概率會在日後成為‘後宮之主’,乃至‘天下共母’的栗姬了。

     這一切,薄皇後自是了然于胸。

     隻是知道歸知道,劉榮為自己找台階下,薄皇後也不會點破。

     見劉榮起身謝禮,薄皇後也隻是深吸一口氣,旋即不冷不熱道:“無妨。

    ” “過往數歲,宮内外,确實生出了不少事。

    ” “我又素來喜靜,并不喜歡椒房殿,因為諸公子、公主的到來而變得喧鬧。

    ” 說到這裡,薄皇後也沒忘瞥向劉榮身側的栗姬,似是斷定自己這番話,會讓栗姬面上顯出不愉之色。

     見栗姬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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