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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天子啟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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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狄呢! 春秋時期的楚王,更曾毫不在意臉面的親口承認:我蠻夷也! 所以,别拿什麼‘我隻有理論管轄權’來說事兒。

     大義名分都給你了,你還不能把理論轉化為現實,那也隻能怪你自己沒本事了。

     對此,申屠嘉顯然也有着清楚的認知。

     對于自己沒能把漢丞相對關東諸侯王國的管轄權,從理論轉化為現實,申屠嘉也卻是‘理虧’。

     但眼下,申屠嘉——乃至整個長安朝堂,都顧不上去扯皮了。

     眼下最關鍵的,是已經接連攻下數十座城池,不日便要兵臨睢陽,與梁王劉武展開決戰的吳楚叛軍主力…… “下邳被周丘單槍匹馬所下,不過是僥幸。

    ” “但劉濞的吳楚叛軍主力,自出了彭城,便是連戰連捷,甚至一日連下數城。

    ” “凡一城破,城中男丁便盡數被賊軍裹挾,充為兵丁、民夫。

    ” “繼續這樣下去,等吳楚叛軍主力兵臨睢陽,梁王要面對的敵軍兵力,恐怕會達到一個駭人聽聞的程度……” 随着申屠嘉滿是凝重的話語聲,殿内本就沉悶的氛圍,隻頓時更悶下去三分。

     滾雪球。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長城以南的農耕文明,還是長城以北的遊牧文明,隻要下了決心要‘做大事’,就很容易滾起這樣的雪球。

     打下一座城池/一個部落,而後便是刀架脖子問一句:跟我幹,還是死? 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保全性命,或主動、或被動的從賊合污。

     便如此這般,叛軍的兵力越打越多、聲勢越打越大; 直到最終,滾雪球滾出一股大勢! ——這股勢,便是‘做大事’的人最想要,也最需要的東西。

     自然,也是中央政權、被挑戰者最擔心的東西…… “關東地方糜爛到如此地步,簡直令人脊背發寒!” “待亂平之後,丞相府務必要拿出一整套方案來,徹底厘治關東地方郡縣!” “我漢家,丢不起這個人!” “朕,更丢不起!!!” 冷然一聲呵斥,惹得申屠嘉再度一叩首,以表明自己‘羞愧難當’,卻也算是宣告了天子啟的怒火,便也就此暫且擱置了下來。

     天子啟宣洩過怒火,申屠嘉也‘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朝儀接下來的議題,自然就是如何應對。

     “太尉的大軍,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 天子啟低沉的一聲詢問,朝臣班列當即走出好幾道身影,齊齊向禦榻方向一拱手。

     “禀陛下:太尉大軍所需的糧草、醋布、肉醬還有軍械,都已經先一步自長安起運,發往荥陽敖倉!” ——有岑邁在,少府總是那麼讓人放心。

     “禀陛下:祭天誓師的典禮,也已經準備妥當。

    ” ——作為平叛主力,尤其還是隻得到任命,還沒走‘拜将’程序的太尉周亞夫所部,自然需要祭天誓師,向上蒼祈福的同時,順帶由天子走一下‘拜為太尉’的流程。

     “禀陛下。

    ” “内史奉丞相府政令,于關中各地廣召丁卒。

    ” “今,太尉所部平叛大軍,以關中良家子十萬為卒,北軍射聲、中壘兩部校尉各位将官,已完成整編。

    ” “隻等太尉開拔,大軍便可自藍田起營。

    ” 先後站出來的三人當中,少府令岑邁語調平穩,讓人心裡莫名多出一股底氣; 奉常卿斿(liu)本就沉默寡言,說起話來更是慢條斯理,讓人隻一陣心安。

     唯獨内史晁錯; 明明是叙述自己的分内工作,話語的内容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隻那語調,讓殿内衆人下意識轉過頭,紛紛将各懷思緒的複雜目光,投向那道孤身孑立的身影。

     “劉濞打起的大義,是誅晁錯,清君側……” “也不知道這位晁内史,如今作何感想……” 晁錯在朝野内外的人緣很不好。

     也沒有什麼複雜的原因,單純隻是晁錯作為天子啟曾經的恩師,天然需要一個‘孤臣’的人設,來維持天子啟對自己的信任。

     在過去,這個‘孤臣’的人設,曾為晁錯帶來無數便利。

     而如今,晁錯這個‘孤臣’,卻是徹底感受到了‘孤臣’的難處。

     “少府那邊的馬掌,都備好了?” 禦榻之上,天子啟卻隻是下意識撇了晁錯一眼,旋即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正事之上。

     沉聲一問,隻惹得岑邁趕忙再一弓腰。

     “陛下诏令少府趕制的三千套馬掌,于诏令下達次日,便都澆鑄完成。

    ” “隻是以銅釘,将馬掌釘在馬蹄下的技巧,還需要三五日時間,才能讓足夠多的匠人學會。

    ” “待彼時,臣再令這些匠人,帶着馬掌一同出發,追趕太尉的步伐……” 聞言,天子啟隻不無不可的一點頭,算是默認了岑邁的請求。

     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岑邁作為少府,在太尉周亞夫的大軍都還沒征集完成前,就将所需的一應後勤辎重盡數送去了敖倉,已然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剩下的,便是有條不紊,并源源不斷的往敖倉運輸軍糧,以填補周亞夫所部‘就食敖倉’所造成的虧空。

     ——這也正是敖倉,之所以是‘天下第一重倉’的原因。

     當關東或北方、南方發生動蕩,朝堂不需要從長安長途跋涉的往前線運糧,以至于贻誤了戰機,而是可以直接讓大軍從敖倉調糧先用着,朝堂再運糧往敖倉補。

     至于馬蹄鐵,或者說馬掌,左右不是急着用的東西,晚周亞夫一步從長安起運,也不會耽誤什麼事。

     要知道軍隊,尤其是以十萬人為單位的軍隊,每日的行軍速度,大抵都在六十裡上下。

     而百十人,亦或是數百人組成的隊伍,速度卻能達到日行百裡以上。

     至于單人單騎不要命的跑——就像如今漢室最高規格的情報轉送渠道:八百裡加急,更是能達到日行三百八十裡! 周亞夫先率軍出發,釘掌匠人們帶着馬掌随後就動身,幾天就能追上周亞夫的大軍。

     “事不宜遲!” “再不從速應對,劉濞的兵峰,怕是都要直指洛陽了!” “——明日辰時,于長安東郊誓師拜将!” “太尉周亞夫所部主力、大将軍窦嬰所部後軍,以及曲周侯郦寄、将軍栾布、公子劉非所部偏軍,也都一并于明日開拔!” 此題中應有之理,朝中百官貴戚自是納頭便拜,躬身領命。

     隻是随後,又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天子啟表示:為了激勵太尉周亞夫、大将軍窦嬰,給這二人各賜千金。

     至于這千金,是用作二人開府建牙的軍費,還是奢靡享受的财富,全憑二人自己做主。

     結果周亞夫、窦嬰二人才剛謝過恩,都還沒把賞賜拿到手,滿朝功侯貴戚便基本全跳了出來,聲淚俱下的向天子啟哭起窮。

     說到底,卻終究不過一句:按照祖宗制度,臣等(功侯們)本當自籌兵馬糧草,出征平叛; 但實在是囊中羞澀,無力承擔組建、武裝親軍的軍費…… “動辄幾千戶的食邑,每年數十上百萬錢的封國租稅,連這點軍費都拿不出來?!” “——都自己想辦法去!” 怒意難遏的一聲咆哮,将恬不知恥的功侯們全都罵出宮去,天子啟便單獨留下了周亞夫、窦嬰二人,想要再溝通一下平叛細節。

     隻是朝儀結束,百官散去,殿内那道孤身孑立着的身影,卻并沒有随百官、功侯離去。

     被恩師這麼滿懷期待的直勾勾看着,天子啟無奈之下,也隻得将内史晁錯,也給一并留了下來…… 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預測需要精雕細琢一番,可能會在十二點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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