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源源不斷的财路。
而在這個前提下,劉榮多的不敢說:在有天子啟許可——至少是默認的前提下,從少府摸幾件甲具之類,當還是不在話下的。
對于大哥劉榮的好意,劉餘、劉非兄弟二人,都是盛情難卻。
劉餘是擔心自己是否還有哪一方面沒有考慮到,擔心自己不該替弟弟接受這份好意。
劉非則簡單許多——想接受,又怕被自家兄長訓斥。
最終,劉榮再三堅持,還是讓兄弟二人不得不接受了這份沉甸甸的手足之情。
劉榮也時隔将近一年,再次踏上了前往少府作室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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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榮那邊,正在少府官員的膽戰心驚下,為五弟劉非量身挑選着合适的甲具。
而在宣室殿,天子啟送走了本該為此——本該為劉榮頭疼的少府令岑邁之後,便随之出現在了側殿的演武堂。
——這處演武堂,自孝惠皇帝年間布置完成之後,便基本沒怎麼被動用過。
孝惠皇帝自不用說:便是來了演武堂,也隻能自己和自己玩兒兵棋推演;
先帝則是在那次,試圖和匈奴人決戰,最終卻被濟北王劉興居背刺,破壞了全部謀劃之後,開始全神貫注的苟發育,再也沒動過對内、外動兵的念頭。
但天子啟來的很多。
這演武堂,天子啟自前年即了皇位之後,幾乎每隔幾日,便會來上這麼一遭。
究其原因,自是天子啟清楚的知道:長安朝堂中央,同關東宗親諸侯割據勢力之間,必有一戰!
且由于吳王劉濞的存在,這一戰,絕不會太過遙遠。
所以,毫不誇張的說:吳王劉濞舉兵反叛之後,可能采取的策略、選擇的行軍路線——每一種可能,都被天子啟在腦中推演過無數次。
這也就導緻此刻,天子啟才剛出現在演武堂,都不等将軍們提出自己的看法,天子啟便拿着一根長棍,徑直點在了梁國都城:睢陽。
“睢陽城,将會是這一戰的關鍵!”
“無論劉濞作何抉擇、從哪條路走,最終目标,都必定是睢陽!”
“——睢陽城破,則吳楚叛軍可繼續西進,兵臨函谷,以至于關中人心大亂,宗廟、社稷震蕩!”
“睢陽不失,則劉濞寸步難進,時日一久,本就各懷心思的各路諸侯,便必定會軍心大亂,乃至不攻自破!”
極其自信的給出自己對這場叛亂的意見,天子啟便昂着頭,在圍聚沙盤——擺在地上的沙盤周圍的将軍身上掃視一周。
見将軍們都一言不發,既沒有出言反駁自己,也沒有點頭附和自己,天子啟這才隐約意識到:氣氛,似乎有些過于詭異了……
“怎麼?”
“可是關東,又送來了戰報?”
話剛說出口,天子啟便率先在心中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若是關東送來戰報,便必定會是八百裡加急,從消息發出的起點開始,一路換人換馬,片刻不停地送到終點。
而這終點,又必定是未央宮宣室殿。
如果真的是戰報,那天子啟必定會是第一個接到消息的人——至少是最先接到信息的人之一。
原本還在糾結着,要不要開口提醒天子啟的衆将軍,聽聞天子啟這一聞,心下卻是更加糾結了起來。
大家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終,還是由在場衆人中,資曆最高的曲周侯郦寄站出身來,面色稍有些古怪的對天子啟一拱手。
“額……”
“陛下即問,臣,不敢不言。
”
···
“——陛下說,此戰的關鍵,是睢陽城的得失。
”
“就好似剛一開戰,便會是劉濞老賊,與梁王決戰于睢陽。
”
“但實際上,劉濞想要兵臨睢陽,卻也并非這麼容易的事……”
斟酌着用詞,委婉提醒過天子啟,郦寄便上前兩步,站在代表楚都:彭城的小方塊上。
而後又擡起頭,朝十幾步開外的睢陽‘城’指了指。
“陛下且看。
”
“如今,吳楚賊兵彙集于彭城,不日便将開拔。
”
“而從彭城出發,先北上繞過淮南,再向西朝着睢陽進發——單是路途,便不下千裡之遙。
”
“千裡,哪怕是急行軍,也至少需要十五日;”
“更何況這千裡,吳楚賊軍,總不至于暢通無阻,連一點抵抗都不會遇到?”
說到此處,郦寄不忘稍擡起頭,朝其餘衆将掃視一周;
見沒人有反對意見,大都是點頭表示認可,才笃定道:“依臣之見,吳王劉濞的吳楚賊軍,自彭城出發北上之後,或許會去和齊系彙合。
”
“待吳楚聯軍,變成吳楚齊三國——更或是多國聯軍之後,劉濞才會西進。
”
“路上,應該還會遭到各地方郡縣,尤其是淮陽郡的阻攔。
”
“若不能和淮南系彙兵一處,那吳楚叛軍兵臨睢陽城下,至少也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
”
“——甚至花費三個月乃至半年,也不是多麼奇怪的事?”
言罷,郦寄再看向衆将,似是在詢問同僚們的意見。
便見衆将無不低着頭,在地上的山川、河流上審視着,多數人還是點頭,對郦寄的推斷表示認可。
唯獨中尉周亞夫,帶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并不很贊同郦寄的意見,卻也沒有直接開口否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聲中氣十足的老邁聲線,自殿門外傳入堂内。
“不會那麼久!”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丞相申屠嘉,此刻已是身着甲胄,颌下花白的髯須,更是被胄下系帶頂的向前翹起。
在衆将注視下大步上前,申屠嘉隻低頭在沙盤上掃了一眼,便當即拱手,朝天子啟單膝跪倒在地。
“關東地方郡縣,絕對撐不了那麼久!”
“别說是撐——甚至都未必會有人,當真敢出兵阻攔劉濞西進的腳步!”
“若是能緊閉城門,隻是讓叛軍自城外繞過,便已然是難能可貴;”
“更大的可能,是地方郡縣也被叛軍的兵勢所裹挾,或主動、或被動的加入叛軍。
”
“所以,劉濞引軍西進,自齊地到梁都睢陽——這一路,必定是暢通無阻!”
聽聞此言,天子啟本就有些不好看的面容,隻頓時再添了一分不自然。
假裝沒看到申屠嘉身上的甲、胄,沉聲問道:“那在丞相看來,叛軍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兵臨睢陽城下?”
卻見申屠嘉聞言,隻深吸一口氣,混濁的雙眸,也深深凝望向天子啟目光深處。
“陛下,可以這麼認為;”
“劉濞的叛軍,從彭城一直到兵臨睢陽城下——這一路上,都不會遇到哪怕一絲、一毫的阻礙。
”
“地方郡縣要麼是閉城不出,放劉濞繞過;要麼是開城相迎,加入叛軍的行列。
”
“所以,劉濞的叛軍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兵臨睢陽城下,僅僅取決于叛軍能走多快。
”
···
“日行五十裡,這一千裡的距離,便是二十日;”
“日行七十裡,更是不過十五日而已。
”
“若是劉濞直接放棄北上接應齊系,而是自彭城一路西進,直接自淮南橫穿而過,直撲睢陽……”
說到最後,申屠嘉又深吸一口氣,丢出一個令在場衆人——包括天子啟,都瞠目結舌的數字。
“臣認為,按照最糟糕的情況來計算:劉濞的叛軍,很可能在十日之内,便兵臨睢陽城下!”
“而今日,已經是劉濞率軍抵達彭城,與楚王劉戊彙合之後的第八日了……”
有點卡文,就磨叽了一個下午,才寫好第一更……
大家多擔待,實在是婚期将至,要頭疼的事兒太多,動不動就分神,寫起文來就不順暢,我又不願意随便糊弄……
第二更可能會在十二點之後了,但肯定會有。
再次懇求大家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