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是天子啟從不曾有過的。
連帶着,昂首眺望向鳳凰殿的目光,也是愈發深邃了起來。
“老二那小子,幾日沒回宮了?”
天子啟悠悠一問,身旁的郎中令周仁當即一拱手。
“禀陛下,已近二十日了。
”
“自皇長子出言不遜,又自禁于太廟之後,皇次子,已近二十日不曾回宮。
”
“——這段時間,朝公大臣、公侯貴戚,都交替宴邀梁王。
”
“皇次子偶有随行。
”
···
“住在梁王府這段日子,皇次子同梁王養的門客們,也算是相處和睦。
”
“雖偶有人,因梁王親近皇次子,而對皇次子抱有敵意,但對于皇次子的文才,卻也大都是服氣的……”
耳邊響起周仁那仿若機械版冰冷淡漠的語調,天子啟隻嘿然一笑。
那原本在長安城左右掃視的目光,也終于在鳳凰殿徹底停了下來。
“朕的兒子當中,竟還出了個小夫子?”
“嘿……”
···
“人盡其能,物盡其用;”
“以身入局,又全身而退。
”
“籌謀布局,滴水不漏。
”
“尚未得立為儲,便已是手足歸心……”
莫名其妙的一番話,隻惹得周仁諱莫如深的低下頭去,全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而在護欄内,天子啟又深深凝望向鳳凰殿,最後再看了一眼,便悠悠呼出一口氣,将目光移向了石渠閣方向。
——準确的說,是與石渠閣左右相鄰,且已經封閉多年的棋閣。
“吳王那邊,什麼動靜?”
仍是無比淡然,好似在問‘早餐吃了什麼’的輕松語調,卻是讓周仁暗下長松了一口氣。
稍整理一下心緒,便從衣袖中取出一卷明顯才剛拆封不久的簡書。
“楚王劉戊,已經給吳王劉濞回了書信。
”
“書信内容雖無從得知,但九成九是答應了劉濞的邀約,決定吳楚共同舉兵。
”
···
“齊系七王,齊王劉将闾自長安歸國之後,終還是收了劉濞的‘賞賜’,并做出承諾:隻要叛軍能到臨淄接應,便會率兵與叛軍彙合;
膠西王劉卬、膠東王劉雄渠、濟南王劉辟光、濟北王劉志,淄川王劉賢,也基本已經決定從賊,隻是還有些拿喬,當是想再從劉濞那裡,多争取一些承諾。
唯獨城陽王劉喜,拒接面見劉濞的使者,并書信告誡了其餘六王。
”
···
“淮南系三王,淮南王劉安已生反意,但礙于國相張釋之,并沒有表露意圖,私下接見了劉濞的使者,并派中尉送劉濞的使者出了淮南。
衡山王劉勃接見了劉濞的使者,卻是呵斥劉濞不當人臣,立場極為堅定;
廬江王劉賜心有反意,但不知淮南王已有決斷,又見衡山王堅定不移,故而躊躇不決。
”
将簡書上的内容大緻摘要并悉數道出,周仁便擡起頭,再道:“趙王的第二批使者,也已經北出邊塞。
”
“長安侯也送回消息:匈奴單于庭,出現了操持燕趙口音的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