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叁拾叁
二妞的婚事過後,沈陵就關起門來苦讀,離院試還有半年不到,他托人問了好幾個秀才,都是近年考上的,了前兩年的院試題目。
這些題目官府是不會公布的,隻能通過以前考過的考生,通過回憶出一些題目。
本府州的學政應該還未變,那麽出題的風格應該會是一脈相承的,沈陵發現這位學政很喜歡實務題,比較考察學生對國家大事的了解,看來完全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成。
沈陵通過二姐夫的父親,了解了一些官府最近接收到的一些政策,都給下來,然後猜測學政會根據這些政策出什麽樣的題目,算是自己給自己出的預測卷。
偶爾聽沈全、齊老爺他們聊,沈陵也能知曉一些國家大的方向。
十幾年前這一支皇室血脈坐上皇位,國號雖未變,但和重新開啓一個朝代沒什麽區別,到今天國家才算真正的安定,聖上最近開了邊關和海關,設立了廣州通開口,邊關互市,牧民的牛羊馬可以換糧食,這樣一來遊牧民族便不會因為缺糧而來搶掠。
沈陵深感聖人英明,疏比堵更重要,堵能堵得了幾時,遊牧民族騷擾邊境煩不勝煩,一直打仗有傷民生,不若邊境互市,內地缺牛羊馬,遊牧民族缺糧,最好能使其歸化。
根據這些時政有感而發後寫了幾篇策論,張秀才認為這幾篇的水準已經達到了,內容夯實,言之有物言之有理,如若考官欣賞,很可能得不錯的分數。
院試得去府城,也就是建康府,到時候面臨的就是一整個建康府的童生,建康府文風鼎盛,沈陵對自己也不是太有希望,江南多世家大族,世家子弟自幼熟讀聖賢書,以科舉為業。
幾十年前曾有過一榜皆為世家子的情況,本朝新啓,階級還未完全固化。
對沈陵這樣的平民子,能夠越早考功名越好。
建業縣雖離建康府近,騎快馬朝行暮可至,但沈全擔憂去得晚了這客棧就沒了,想早些時日去。
齊老爺聽聞後,道:“哪用得着住客棧,我在府城有座小宅子,是我去府城落腳的地方,你們直接住那兒就可以了。
陵哥兒是我幹兒子,哪有幹爹在城裏有房子,兒子去住客棧的道理。
”
齊老爺都擺出幹爹的譜了,沈全自然不好和他生疏,既然有了住處,他們便不用太早去,方氏不能跟着一起去,又擔心沈全照顧不好兒子,拉着沈全讓他學幾道簡單的菜,不許讓他去外頭随便買吃食,若是重要的時刻給吃壞了肚子可怎麽辦。
到時候齊老爺的商隊會去府城,他們跟着一道過去就可以了,一同前去的還有張伯禮父子,張父難得願意同他們一道,張父性情孤僻,不大願意和他們交往,沈陵和張伯禮同窗多年也不知他家狀況。
不過此事關乎安危,張父再獨也得顧及兒子的健康。
商隊除了運送貨物,還會接一些外快,順路帶一些人,古人很少出遠門,不認識路,也認為出遠門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人多就會安全一些,即便去府城隻需要兩日。
沒想到臨行時還碰到了嚴清輝,他的叔叔陪同一道去,他叔叔面色黝黑,飽經風霜,瞧着便知是經常下地的,老實巴交的,不大會說官話。
大家都坐一輛馬車裏,張父不怎麽說話,沈全面憨,瞧着便是很好說話,嚴清輝的小叔和他搭上了話,放得開了一些。
聊起自家的孩子,嚴清輝的小叔一臉驕傲:“…我們家清輝打小就聰明,他自己跑村裏的私塾那兒偷聽,聽着聽着,就會背書,比在裏頭學的都好,夫子就和我們說一定要讓清輝讀書。
去年考童生,清輝就考了第二呢!”
沈陵心道這家夥不會也是穿越的吧?忍不住看向嚴清輝。
嚴清輝尴尬地說道:“小叔,沈陵是案首。
”
嚴小叔啊了一聲,下意識看向沈陵,尴尬地笑笑,一拍大腿,熱絡道:“這可真是巧了,咱們這車上第一第二都有了。
沈兄弟,你家孩子可真争氣,我兒子也這般大,四書五經還沒學通呢。
”
嚴小叔又看了幾眼沈陵,也有幾分驚嘆,沒想到這孩子年紀這麽小還是案首,在他心裏侄兒已經是天資過人,竟還有比侄兒更了得的。
沈全樂在心底,面上不顯,謙遜道:“僥幸而已。
我家鐵,陵哥兒也是自小就愛讀書,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拖後腿。
”
嚴小叔看看不說話的張父,笑着說道:“這倆孩子年紀這麽小就中童生,以後啊,肯定前途無量。
”
沈全笑着應下了,也說了恭賀之詞,張父扯了扯嘴角,什麽話都不說。
這麽多年下來,沈全對張父也有些了解,也不愛貼他冷臉,沈全心裏一直嘀咕,這張父看上去陰沉得很,不太像正常人,張家父子瞧着也不熱絡。
幾個孩子要看書,大人們就偶爾說幾句話。
馬車搖搖晃晃的,防震性能不太好,沈陵受不了一直看書,就隻能背書,偶爾看幾下。
再看嚴清輝,閉着眼睛好像也在背書。
隻有張伯禮靠在窗邊上看書,沈陵提醒道:“伯禮兄,車上晃得很,最好少看書,容易花眼睛。
”
張伯禮聞言點點頭,正要說話,張父搶在前頭說道:“他不比你們,能輕輕松松考個第一第二,再不用功些,如何能成。
”
張伯禮便不說話了,朝沈陵擠出一個笑容:“陵弟,我沒事。
”
沈全皺了皺眉,心裏頭對張父更是不喜一分,就是可憐了這孩子。
沈陵起先是驚愕,随後也無話可說了,這天下無奇不有,竟有做父親的把兒子的健康都罔顧。
嚴清輝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