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浴室門,撲面而來的是氤氲的水霧。
熱水已經漫到了地闆上,走在上面會有“啪叽”的水聲。
由于太心急了,還穿着居家拖鞋,夢靈一下子就滑倒了。
“啪!”
少女失足摔倒在地闆上,支撐着身體的右手肘,與堅硬的瓷磚地闆結結實實地碰撞了一下。
麻木過後,是鑽心的疼痛。
嘶……好痛……
但少女管不了那麼多了,咬着牙,艱難地站起來,磕磕碰碰地打開了淋浴門。
“栀子醬?”
“夢靈……姐姐……”
小家夥軟塌塌地躺在地面上,任憑滾燙的熱水噴灑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濕漉漉的,分不清是花灑水還是淚水。
強忍着右手臂的疼痛,少女用還能動的左手把小家夥拖了出來,然後關上了花灑。
“夢靈姐姐……我好難受……看不見了……頭好疼……動不了……”
從出生起,他的身體就很差。
經常會出現奇怪的疾病,有時候是頭疼,有時候是渾身無力動不了,也有時候會全身發麻……
山野夫婦也帶他去診所看過很多次,但都一無所獲。
最後隻能歸結于“先天性植物神經紊亂”。
這種疾病無法根治,隻能吃藥緩解。
但栀子服藥至今,幾乎沒什麼成效。
一開始發病時,父母都會關切地陪在他身邊。
到後來,父母似乎越來越忙。
生病期間的陪伴也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
再後面,甚至連一個人都不能保證了……
直到……一位天使闖進了他的生活中。
那一次,他虛弱地躺在床上,床邊的少女的眼神是那樣的擔憂,不斷的對着他噓寒問暖。
也就是那一次,他再次感受到了為數不多的,家的感覺。
後來,每次發病時,少女都如同天使一樣,守護在他身邊,給予他親人般的關愛,逗他開心,幫他消除對病魔的恐懼。
……
頭好痛……好痛……
睜開眼,卻始終看不清周圍的世界。
胸口如同被大石頭壓住一般,喘不過氣。
耳邊充滿了尖刺的耳鳴聲。
少女的聲音從四周傳來,很近,卻又好像很遠,重重疊疊。
“栀子醬不怕,我在旁邊呢。
”
“如果難受得厲害的話,我們就去醫院好不好?”
“不要……去醫院……”
栀子艱難地搖了搖頭。
即便去醫院,最多也就是輸一些鎮靜類的藥物,住院費用也很高。
而且,去醫院也就意味着要給家屬打電話,讓他們從重要的工作中抽開身……
他不想再給爸爸媽媽添麻煩了。
“嗯,那我們不去醫院,就在家裡。
”
“栀子醬,不要害怕,我在旁邊哦。
”
耳邊再次傳來了少女關切的聲音。
夢靈輕輕地為赤裸的小家夥擦拭着身體,給他換上幹燥的衣服。
然後,用還能動的左手,把栀子艱難地抱到自己的房間裡。
小家夥很輕,但這并不意味着少女的輕松,特别是她隻用了一隻手。
“唔……阿嚏!”少女打了一個噴嚏。
小家夥是幹幹淨淨地躺在床上了,她還渾身濕透着呢。
被花灑淋濕的睡衣早就變成了半透明狀,客廳、卧室的地闆上也全是水漬。
用最快的速度将浴室裡的水擦幹,然後将客廳、卧室的地闆一一拖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