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了。
"鎏金護甲掐進掌心,喻淺望着石徑上零落的石榴花。
那些密探都是跟着她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此刻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連水花都不曾濺起半分。
宮凜來時,正看見女帝扯斷腰間禁步的玉環。
五色絲縧散落在她腳邊,與滿地殘紅絞成令人心悸的圖案。
他彎腰拾起滾到石階下的青玉司南佩,冰涼的玉璧上還留着喻淺的體溫。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在朔州被困地窖三日?"宮凜将玉佩系回喻淺腰間,指尖狀似無意地擦過她束腰的銀鍊。
那時他們被敵軍逼入絕境,正是靠着這條鎖子甲拆解的銀鍊,才從岩縫裡摳出半壺救命的水。
喻淺猛地轉身,十二章紋的玄色廣袖掃落幾瓣山茶。
宮凜腕間新包紮的傷口滲出血絲,那是今晨他孤身闖入朱雀門暗渠探查時,被機關鐵蒺藜劃破的。
"朕不該派你去......"她話音未落,宮凜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指尖。
掌心血迹染紅了喻淺袖口的金線蟠龍,蟄伏多年的舊傷疤在暮色裡泛着微光,那是永初三年替她擋箭留下的痕迹。
驚鳥鈴乍響的刹那,蘇公公捧着密函踉跄奔來。
老太監的皂靴沾着太廟特有的青檀香灰,袖口暗紋卻洇着诏獄獨有的血腥氣。
喻淺展開染血的桑皮紙,上面歪斜的"秦"字被蝰蛇毒液腐蝕得邊緣發黑。
"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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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在...在韓将軍别院的冰窖。
"蘇公公伏在地上,腰牌上凝結的冰碴簌簌掉落。
他今晨奉命搜查太廟祭器時,親眼看見那個渾身是傷的小宦官,用最後氣力将密函塞進青銅簋的饕餮紋裡。
喻淺撫摸着密函邊緣的鋸齒狀裂痕,突然将茶盞砸向廊柱。
碎瓷迸濺時,青銅燈樹映出她眼底翻湧的殺意——這種撕紙方式,與當年母後懸梁前留下的絕筆信如出一轍。
子時的梆子聲穿透雨幕,韓将軍别院的朱漆大門轟然倒塌。
喻淺站在屋檐陰影裡,看着親衛軍舉着火把沖入院落。
宮凜的劍鋒挑開冰窖鐵鎖時,濃重的腐臭混着冰霜撲面而來,牆角蜷縮的人影頸後赫然烙着蝰蛇紋。
"秦先生好雅興。
"喻淺的金絲履碾過滿地冰晶,繡着金鳳的裙裾掃過囚徒染血的衣擺。
當她看清那人手中緊握的玉韘時,瞳孔驟然收縮——這枚先帝随身佩戴的扳指,本應随龍體葬入皇陵。
假山石突然迸裂的瞬間,宮凜的劍鞘已橫在喻淺身前。
無數淬毒的銀針從機關孔洞激射而出,将沖在最前的三名親衛釘死在冰牆上。
那個"秦謀士"的屍首突然爆開,青綠色磷火瞬間吞噬了整個地窖。
"退後!"宮凜攬住喻淺的腰急撤,身後傳來冰層斷裂的巨響。
喻淺在翻滾中扯落他的銀絲護腕,瞥見其下若隐若現的蝰蛇刺青。
這個發現比眼前的火海更讓她窒息,二十年來宮凜身上從未有過這種痕迹。
當最後一簇磷火在雨中熄滅時,喻淺獨坐在滴水的廊檐下。
青銅鈴铛突然在袖中瘋狂震顫,那些本該随密探隕落而沉寂的銅片,此刻正映出她煞白的臉。
宮凜留下的劍鞘斜插在泥濘裡,柄端新系着的玄色穗子浸透了血色,在風中劃出詭谲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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