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朱雀門接過裝着兄長殘甲的檀木匣,匣中浸透的血三日未凝。
校場突然爆發出喝彩,原是韓将軍親自演示破甲箭。
那張兩石鐵弓在他手中彎如滿月,箭矢穿透三層皮甲的瞬間,少年們眼裡的恐懼終于燃起星點火光。
喻淺卻注意到老将收弓時踉跄了半步——去年冬獵時那處箭傷,到底還是損了筋骨。
"陛下。
"宮凜解下玄狐氅衣,"該巡視塹壕了。
"
他們沿着冰封的護城河緩行,河面下凝結的氣泡像無數未及閉上的眼睛。
喻淺忽然停在一處新砌的箭垛前,青磚縫隙裡竟嵌着半片彩陶——這是邊境百姓逃難時遺落的家當,如今都被夯進了防禦工事。
宮凜的體溫忽然貼近,他握住她凍僵的手指按在箭垛豁口:"此處可設懸樓,用鐵索連弩作交叉火力。
"粗粝的磚石擦過兩人交疊的掌心,他指尖在某個位置重重劃過:"屆時我守這個方位。
"
喻淺猛然轉頭,撞進他映着雪光的眼眸。
十年前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侍衛,如今眉骨處還留着為救她受的箭疤。
遠處傳來冰層斷裂的脆響,她忽然驚覺兩人呼吸已近在咫尺,宮凜喉結滾動着後退半步,铠甲撞在箭垛上震落簌簌雪沫。
中軍帳内燈火通明時,喻淺正對着羊皮地圖出神。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韓将軍主張的伏擊,秦都尉提議的鳴沙陷阱,索朗老伯說起的沙狐習性,還有宮凜指尖劃過的方位,在她腦海中漸次拼合。
朱筆懸在狼山隘口上方良久,突然重重勾出一道弧線。
"傳令。
"她擲筆時濺起的墨點落在沙盤上,恰染紅哈圖主力的位置,"韓将軍部改道黑松林,秦都尉率工兵營連夜鑿壁,各營鐵索弩機全部調往東南崖。
"
帳中諸将呼吸聲陡然粗重,韓将軍抓起令旗又放下:"這...這是要誘敵深入?"
喻淺指尖點住鳴沙區:"既然哈圖要當沙狐,我們便做一回捕獸夾。
"碎玉在地圖劃出寒光,"三年前他們用重弩破城,這次該嘗嘗被鐵索弩機困住的滋味。
"
五更天的雪原上突然騰起無數火把,工兵營鑿壁的叮當聲混着号子,竟壓過了北風呼嘯。
喻淺立在崖頂看士卒們拖拽鐵索,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牧歌聲。
索朗老伯帶着十幾個牧民,正将成捆的荊棘條堆在陷阱口。
"沙狐最怕刺梨枝。
"老人咧開缺了門牙的嘴,"陛下這捕獸夾,可比老漢的羊圈精巧多喽。
"
晨光初現時,一騎快馬踏碎薄冰。
來使擲來的箭筒裹着狼皮,喻淺解開時,半片染血的皮甲跌落案頭——正是那日她在烽燧殘骸拾到的殘片。
"八千羔羊待宰。
"羊皮上的血字張牙舞爪,哈圖的印鑒竟是用人骨雕成,"可要本王借你幾口剔肉刀?"
韓将軍的佩刀哐當出鞘,卻被喻淺擡手制止。
她細細摩挲皮甲内側的鞣制紋路,突然輕笑起來:"傳旨,全軍換裝素銀甲。
"
"陛下?"秦都尉捧着鐵索弩設計圖愣在當場。
"既然哈圖将軍喜歡看羔羊。
"喻淺将人骨印鑒擲進火盆,爆開的火星照亮她眼底寒芒,"那便讓他看看,銀甲映雪時,誰是待宰的羔羊。
"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混着鐵索弩機上弦的絞盤聲。
喻淺拂袖轉身時,玄色龍紋袍掃落案上殘雪,那支染血的箭镞在晨曦中微微顫動,箭杆上隐約可見半枚狼頭圖騰。
喜歡哇!女總裁是皇帝請大家收藏:()哇!女總裁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