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磕向地面,金絲楠木地闆裂開蛛網狀細紋,"臣願自請入诏獄,待真相大白之日——"
"魏相且慢。
"蘇學士忽然從袖中取出半卷泛黃賬簿,"下官在兵部故紙堆中尋得永昌十七年的軍饷支取記錄,這上頭的墨迹與馮侍郎提供的絹布字迹相差十年有餘。
"他舉着賬簿轉向林禦史時,袖口沾着的朱砂粉末簌簌落在魏丞相的白須上。
喻淺注意到宮凜的劍穗第三次掃過龍椅右側蟠龍紋。
這是他們約定的暗号,說明孟密探已帶着關鍵證物候在殿外。
女帝擡手扶正搖搖欲墜的九旒冕,指尖殘留的朱砂在玉冠上洇出細長血痕。
"宣孟卿進殿。
"
寒風卷着雪粒撲進大殿,孟密探玄色披風下擺結着冰棱。
他呈上的銅匣還沾着禦藥局暗閣特有的沉水香,匣中半張北疆布防圖與李常侍蹀躞帶暗格裡的銀魚符嚴絲合縫。
喻淺用染血的指甲劃過圖紙邊緣,忽然記起三日前宮凜替她包紮指尖時,曾說北疆墨玉遇朱砂會現出暗紋。
"李常侍。
"女帝的聲音讓蜷縮在地的宦官劇烈顫抖,"你袖口的纏枝紋,繡的是北疆獨有的雙頭蛇藤吧?"
宮凜的劍鋒突然挑開宦官外袍,内襯暗袋裡掉出三枚刻着狼首的銅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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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密探立即掏出懷中的朱砂印泥,銅符沾上赤色的瞬間,顯露出與布防圖相同的暗記。
滿殿嘩然中,林禦史的銅匦"當啷"砸在地上,驚起梁間栖鴉。
"押入天牢候審。
"喻淺話音未落,李常侍突然咬破後槽牙。
宮凜閃電般捏住他下颌,卻見紫袍宦官脖頸已泛起詭異的靛青色。
秦仵作疾步上前查驗,枯瘦的手指沾了點唾沫嗅聞:"西域七日鸩。
"
女帝霍然起身,冕旒垂珠掃過案上密函。
她忽然意識到馮侍郎的癫笑太過刻意,就像當年平陽關誘敵的号角。
果然,當侍衛上前羁押時,那個蜷縮在柱影裡抓撓脖頸的人影突然化作青煙——留在原地的朝服内襯中,赫然縫着半張人皮面具。
"追!"宮凜的輕喝驚動殿外金吾衛。
喻淺卻擡手制止欲追出去的孟密探,染血的指尖點在布防圖某處:"他逃往舊河道。
"
殘陽完全沉入宮牆時,喻淺獨自立在禦書房窗前。
掌心殘留的朱砂印泥已凝固成血痂,窗棂外飄進的雪片落在她未绾的青絲上。
宮凜解下大氅裹住她單薄的肩頭,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擦過她發紅的眼尾。
"他會帶着真正的主謀自投羅網。
"侍衛統領的聲音混着松香,溫熱氣息拂開她耳畔碎發。
喻淺向後靠進那個堅實的懷抱,聽見對方心跳與更漏聲重疊。
案頭燭火突然爆出燈花,映亮密函邊緣用劍穗暗紋圈出的狼首标記。
五更鼓響時,孟密探帶着滿身冰霜叩響宮門。
他捧上的玄鐵盒中躺着半截斷指,指節處刺青與馮侍郎撕破的衣襟内紋路完全吻合。
喻淺用銀簪撥開盒底暗層,幾粒西域沙金簌簌落在北疆布防圖上,恰與狼首銅符的位置重疊。
"傳旨。
"女帝将斷指擲入炭盆,躍動的火光映亮她眼底寒芒,"明日卯時三刻,宣三品以上官員至觀星台議事。
"
宮凜替她系上狐裘時,發現女帝指尖在微微發顫。
他沉默着将劍柄纏繩換成青竹紋緞帶,這是他們年少時在尚書房讀書的舊物。
檐角銅鈴在朔風中發出清鳴,孟密探的身影已消失在通往舊河道的官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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