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岩漿在枯井口翻湧時,地表突然炸開數十個黑洞。
雲長老的冷笑穿透硫磺霧氣:"陛下且看墨家最後的禮物。
"黑黢黢的洞穴裡傳出鐵鍊斷裂聲,十二頭赤目獠牙的猙獸撞碎石壁沖了出來。
杜先鋒的玄鐵槍橫在衆人身前:"盾陣!"三百重甲兵立即結成三排防線。
最前排的盾牌剛與猙獸利爪相撞就迸出火星,第二頭猙獸直接咬住盾牌邊緣甩頭,舉盾的士兵連人帶盾被抛向半空。
"砍它後頸!"杜先鋒的槍尖刺中猙獸眼皮,那畜生吃痛後反而更兇暴,尾巴橫掃将他拍在斷牆上。
士兵們看着主将嘴角溢血還要強撐,紅着眼就要往上撲。
"都退下!"孟密探的鍊子镖纏住杜先鋒的腰帶回拽,"這猙獸是墨家用刑犯喂大的,你填五百人也殺不光!"他後背重重撞在銀杏樹上,懷裡的地形圖被猙獸利爪撕成碎片。
喻淺抓住楚神醫腕間藥囊:"三年前你說過,西南深山的巫醫能用草灰安撫狼群?"她指尖沾着孟密探衣襟上的猙獸唾液,在對方驚愕的注視下抹在藥囊表面。
雲長老的蛇頭杖在赤霧中閃爍:"當年墨家機關獸能踏平三郡,這些改良版——"話音突然卡在喉嚨裡。
楚神醫揚出的淡黃色藥粉逆風粘在猙獸鼻尖,原本猩紅的獸目竟泛起水光,最壯碩的那頭甚至開始用腦袋蹭杜先鋒染血的铠甲。
"不可能!"陸堂主從屋檐躍下時差點踩空,"這些猙獸明明喂過狂躁劑......"
"狂躁劑需要硫磺做藥引。
"喻淺将染毒的指尖在銀杏葉上擦拭,"你們用岩漿引發地熱時,恰好蒸發了它們胃裡的藥粉。
"她說話時始終盯着雲長老分裂成七道的影子,其中一道正悄悄卷向昏迷的林見山。
杜先鋒趁機帶人捆住暫時溫順的猙獸,孟密探的鍊子镖突然擊飛那道黑影。
地面裂縫裡傳出雲長老扭曲的怒喝:"撤!"七道影子收攏成團鑽進枯井,噴湧的岩漿瞬間凝固成黑色礁石。
"楚姑娘這安神粉......"韓将軍用刀背壓住還在掙紮的猙獸。
"本是給驚厥傷患用的。
"楚神醫低頭系緊藥囊,"混着硫磺霧起了催化作用。
"她轉身時衣袖還在發抖,方才被女帝抓過的手腕留着五道青紫指痕。
地牢深處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喻淺撫過銀杏樹焦黑的枝幹。
樹皮裂縫裡卡着半枚暗金虎符,與宮凜那枚正好能拼合成完整的睚眦圖騰。
岩漿冷卻的枯井深處,野獸的嗚咽聲正在地底甬道漸漸遠去。
(地牢三層)
宮凜的指節在青磚上撞出血痕,硫磺霧氣滲入地牢的裂縫,将鐵鍊腐蝕出暗紅斑塊。
他第三次撞向精鋼鑄造的門栓時,左肩傳來清晰的骨裂聲——這扇門是二十年前墨家用隕鐵澆築的,連門環上的饕餮紋都未磨損分毫。
"東南三丈有機關樞。
"他對着通風口嘶吼,喉間泛起血腥氣。
三日前被俘時故意撞歪的青銅燈台,此刻正在甬道盡頭搖晃,燈油在石磚縫裡蜿蜒成扭曲的蛇形。
地牢外又傳來猙獸的咆哮,這次混着金屬碰撞的脆響。
宮凜染血的掌心按住胸口,貼身藏着的半枚虎符燙得驚人。
這是喻淺登基那夜塞進他盔甲夾層的,虎符斷裂處還沾着幹涸的胭脂——那晚女帝借着酒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