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
“攸甯将軍,别來無恙”,景禅迎着太陽對面前的女子笑了笑。
女子從不敢置信到喜悅就在眨眼間,往日沉着冷靜的守将,今日卻在不知不覺間已淚流滿面,“城主,您終于回來了”。
“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他言語中有對下屬的愧疚以及劫後重逢的喜悅。
“城主,您不在的這些年,城中雖不太安穩但也沒有什麼大的隐患,隻是有些人狐假虎威想取而代之,也是癡心妄想”,女子前半句語氣平穩,說道後面帶着憎惡與怨氣。
景禅輕笑一聲,“多年前在敦薨山我受人暗算、性命垂危,多虧了山神的傳承才得以活下來,之後又流轉多地,前幾日方才回到窮桑,這幾年你帶着将士們受苦了”。
他雖說來雲淡風輕,攸甯心中卻有些苦澀,山神的傳承都是父傳子制,讓一個神族拜地仙為父,這對他是何等的羞辱,她看着他的笑顔,酸澀又溢上眼眶,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麼些年受的苦難與城主的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又同時慶幸她有在堅持下去等城主回來。
“城主你受苦了,我們快回城,将士們看到您回來定會很開心”,攸甯擦掉眼角的淚,朝他走近幾步愉悅的說着。
景禅立在崖邊,風吹起他的衣袍,隻聽他淡淡道,“不急,你得幫我做件事”。
攸甯正色道,風也吹的她的披風烈烈作響,隻聽他繼續道,“那個人你能以正當的理由除掉他嗎?就當我不知道被暗算之事”。
攸甯思索片刻便知道他指的是誰,目光堅毅的點點頭道了句,“能”。
火岩城如它的名字般,城中俱是紅色砂岩的建築,給人感覺很是炎熱,此地白日裡曬得人肌膚通紅,到晚上又感覺冷意刺骨,一天中能幹活的時間屈指可數,也是因為盛産赤銅,因此城中的鐵匠與善武之人居多。
此時算一天中比較舒适的時候,從城門延伸到主街的幹道上布滿了客商,劍客與鐵匠讨論工藝與樣式,婦人與商販争論着品質與價格,還有來回在街上嬉戲玩耍的孩子,他們拿着木棍當長劍在停着的大馬下來回穿梭打鬥,遇到外地來的劍客偶爾會出聲咒罵,那些孩子做着鬼臉快速的跑的遠遠的,當然他們可不敢在守軍的馬下玩鬧,他們親眼看見那些身着赤金披風的神将馭馬踩死那些小孩的慘狀。
遠遠又看見一隊肩披那種披風,拄着長矛,騎着大馬的軍隊,那些孩子如同受驚的老鼠,四處亂竄瞬間不見了身影,與往日不同的是,景明學士竟也騎上了大馬,花白與黑色交融的頭發短又稀少,灰色的眼睛像城外野山上的孤狼,柔軟的絲綢搭在頭上遮住了大部分太陽,襯得他陰白的臉色更加病态,胸前點綴的寶石在陽光下刺激着衆人的欲望,但卻沒人敢觊觎。
守衛與侍從在前頭開路,黑旗上繡着金色的“景”字,好似比這裡的太陽都閃耀些,“景明大人駕到,速速閃開”,守衛嘴裡循環念着這話,一路撞開沿途阻擋,因此至城主府的路程短了許多。
“攸甯将軍呢?今日練兵為何不見她的身影”,景明學士随手将披風遞給侍從,邊用侍女送上的涼水淨手邊問着城門守衛,侍衛跪在地上,頭壓的低低的,聲如蚊蚋,“回大人的話,攸甯将軍天還未亮便出城了,屬下不知其去了何處”。
景明快速轉過身灰色的眼睛如同毒蛇盯着獵物,手指輕輕一點,那名侍衛便倒地而亡,登時就有仆從來将人拖走,與此同時一直立在廳中的護衛開口道,“家主,薄奚氏那邊傳話說是景禅王子已被允許回封地,您說攸甯此去是否與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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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有關也好,無關也罷,之前在敦薨山沒弄死他,如今他敢來我還會怕他不成”,景明眼神中迸射出陰冷的光,他撫着城主寶座的手卻收的緊緊的。
護衛靠近他壓低聲音詢問道,“想來鄒屠氏也不會給他什麼神将,若他們人少,不妨就用那個陣法”。
“你說的不錯,此事你去辦,等到這火岩城真正屬于我們之後就算薄奚氏我也不用放在眼裡了”,他拍了拍護衛的肩膀,整個人笑的陰暗與冷淡,他這麼說其實也有道理,火岩城産的赤銅是全大陸最好打造兵器的原料,每年光赤銅的收入在窮桑的城池中都遙居首位,更遑論武器買賣以及其他産業的收入,所以薄奚氏很多年就在打火岩城的主意,但是他們以為能掌控的人其實也在盤算反咬他們一口。
城外黃沙如海,漫天飛揚,遠處赤紅色的山脈也被其遮住了視線,守城門在模糊的視線中看了很久,才發覺好似有群人在與角彘戰鬥,正欲出手相助,身着盔甲的身影躍出角彘的包圍圈,幽綠發黑的靈力擊倒了一片野獸,“是攸甯将軍,快,打開城門”,守衛站在城牆上高聲朝下喊,衆人也聽到了聲音,跳躍起飛快速的撤離了,不是打不過那些角彘,隻是他們數量衆多,沒必要浪費靈力。
衆人快速進城後,大門飛速關了起來,反應不及的角彘接連撞在大門或城牆上,他們氣憤的嚎叫起來,聽起來好像成千上萬的人在嚎啕大哭,守衛們立即帶起耳罩,對那些低級靈獸發動攻擊,不多時城中駐紮的其他守将都前來抵禦那些野獸的陸續沖擊,往日它們都是見獵物已消失就不在追着,今日卻是不死不休的狀态,也驚動的景明學士前來。
“攸甯你做了什麼,這些角彘為何呈現癫狂狀态”,景明學士沖到她跟前,用劍指着她道。
攸甯抽出劍将他的劍劈開,沒有好氣的說,“還妄想守城之位,有苗氏的軍隊都在昆吾山采礦多日,你與你的軍隊竟然沒有絲毫發現,這些角彘也是被他們驅使,如今還有臉來問我,你活了這麼久真是白活了”。
景明學士臉上青紅交加,用眼神詢問攸甯帶的那隊人,他完全不擔心他們會幫着她說話,因為這其中有不少是他的人,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冷哼着一甩衣袖便去指揮神将抵禦角彘大軍,攸甯沖他翻了個白眼,劍入鞘便離開城樓,衆人已經對二人的針鋒相對司空見慣,也便沒有多大反應。
景明學士看着那離去的身影,整個人又喘不上氣來,敢情她帶來的野獸,還得他來善後,他又無法拒絕,整個人心中更加不平衡,灰色的發絲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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