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順,晃蕩兩次後她便已經找到與天馬之間的默契,雖是最後才上來的卻不妨礙她超越先來者,堪堪越過高陽桐安後,眼看快飛到最前排,不曾想一團火靈悄無聲息的擊在天馬的翅膀上,天馬嘴中發出疼痛的哀鳴整個身形左右晃動,她便看見高陽桐安從她身邊飛過,臉上笑的得意。
韶雪感覺天馬逐漸下落,她撫摸着它的鬃毛在它耳邊不知說了什麼,隻見天馬努力撲騰着那隻完好的翅膀就朝高陽桐安的天馬撞去,兩騎相撞,人與馬分離下落的速度更快了些,高陽桐安的喊聲劃破天際,對于突如其來的變故,衆貴女都驚呼起來,有的人甚至捂着眼睛看也不敢看。
還在指揮後面衆人的薄奚懷聞也被這變故驚出冷汗,桐安在後,韶雪在前,來不及思考他驅着天馬穩穩接住高陽桐安,正要繼續驅馬向前接住韶雪時,更快的身影從他身邊飛過,韶雪穩穩落在隰無懷中,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反倒是溫暖與柔軟,她睜開眼隰無含笑的臉映在她的瞳孔中。
“你竟然驅馬撞我,我要去告訴父王和母妃”,高陽桐安驚魂未定的指着韶雪。
韶雪先是查看自己的天馬,所幸除了翅膀上的傷再無其他,“你盡管去,若非你先暗算我,我又何故驅馬撞你”,她指着天馬被火靈傷過的翅膀。
高陽桐安眼神慌亂,卻仍舊咄咄逼人,“你如何說這火靈是我的,在場的也不止我一人是火靈”。
“對,桐安說的對,火靈傷你的天馬沒人看見,但是你驅馬撞桐安卻是大家有目共睹,你就是心如蛇蠍想害桐安”,薄奚錦儀與桐安站在一起。
韶雪站起身來,指着在場的衆人,“公道自在人心,你且鬧吧,我想場内為數不多的火靈師沒人願意替你頂罪”。
桐安擡頭盯着人群中的幾個人看,那些人皆默默垂下了腦袋,桐安氣結,怒氣沖沖的往賽場中去。
“謝謝你”,二人并排往回走,韶雪聲音低低的。
“我是你的護衛,理應護你周全,隻是若并無把握就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隰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兩人離去的身影映在花草山間仿若完美的畫,薄奚懷聞久久看着未曾挪動,直到有神将喚醒他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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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刻,所有的比賽都已結束,衆人歸位而坐,桐安最終還是沒有将訓練場的事情說出來,其餘貴女自然也默契不開口。
侍從宣布比賽結果時,韶雪看到衆人的臉色都有些許奇怪,薄奚氏那邊除了未在場觀看比賽的幾人,其餘人臉色難看的仿佛吞了蒼蠅,不知哪位勇士赢了他們,真叫人痛快,韶雪心情好極了。
競技賽的奪冠者念到景禅時韶雪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拍了拍坐在右側景禅的肩,“大哥,做的不錯,值得表揚呀”。
當飛行術的奪冠者念到隰無名字的時候,韶雪怔愣中帶着驚喜的沖他比了個大拇指,這家夥還真行,說赢就赢回來了,看着對面高陽桐安臉上閃過不可置信、難過、憤怒等神色,她心中那是無比的暢快。
高陽玄許是聽到隰無的名字覺得陌生,側身問了身旁的侍從,饒有興趣的就要見見他,隰無起身走到階下未跪拜隻淡淡彎腰行禮,高陽玄打量着他,大笑着說道,“不錯不錯,身為獸族能在神族競技中拔得頭籌景禅沒看錯人”,說着目光看向景禅,他立即站起來朝高陽玄行了一禮。
隰無道完謝便轉身離開,許是今日時間過長,高陽玄離開後衆人也匆匆道别,離開前韶雪還特意去看望了高陽桐安,剛好聽到薄奚錦儀安慰她,“桐安,别難過,今日是子欽表哥不在,若他在拿下雷霆獸那是輕而易舉”。
“也不想要,不知道為什麼就赢了,機會隻有一次,誰再來也沒用喽”,韶雪牽着小雷霆獸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面前走過,沒過三秒,就聽高陽桐安大哭起來,走了老遠還能聽到,韶雪牽着雷霆獸,不墨牽着天馬,主仆二人仰着頭回到了惜雲峰。
夜半,不知何時落了雨,水滴敲打着窗棂,韶雪被吵醒後怎麼也無法入眠,白日的畫面在腦海中來回循環,她問自己當時的做法,究竟隻是想報複高陽桐安還是想看看那人的選擇,在得到兩者皆有的答案後,她覺得自己無比可笑,他姓薄奚,他們從出生起就是敵人,他若選擇了自己又能如何,他們互相都無法背叛自己的氏族。
她披上衣服,剛打開門涼風便吹醒頭腦中不正常的思緒,石燈在積水中又映出一個自己,仿佛另一個世界也需要照亮,雨滴打在圍欄上砸出朵朵水花,她突然很想看看那些建木樹長得怎麼樣了。
韶雪提着燈往後園走去,雨絲落在發間、臉龐也不覺得寒冷,密林中的雨滴好似小了些,她踩在樹幹上摸着秋千架在它身上留下的痕迹,“别難過,我不疼的”,樹幹中央出現了張皺巴的臉,它說話時胡須也跟着動。
她記得小時候建木樹還年輕,那時秋千架剛綁在它身上,她整日都來此玩耍,它疼的實在沒辦法便和她商量,當時她吓壞了,她告訴仆人建木樹跟她講話了,它還長着張人臉,大家都說她生病說胡話,後來她便不再和任何人講這件事,她依舊在秋千架爬上爬下,它也沒再和她講過話,有時候她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講胡話。
現在的建木樹老了,它的傷口已經結了厚厚的痂,任憑秋千怎麼搖動它都不會疼,韶雪抱着建木樹的樹幹痛哭起來,它的枝丫輕輕撫摸着她的背,“厚厚的樹皮和長年累月的時光會讓所有的疼痛都變得微不足道”,建木樹厚重沙啞的聲音響起。
“呵呵呵呵……”,鬼魅般的笑聲從林子的深處傳來,韶雪警惕的弓起背,建木樹也快速恢複原樣不再說話。
“蜀山氏的孫女竟和她一樣哭哭啼啼,無甚用處”,她的喉嚨沙啞仿佛常年未曾說過話。
“你是誰?如何認識我祖母?”韶雪目光異常警惕。
“我當然認識她,隻是我比較讨厭她,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有自身強大才能獲得更多的自由”,她聽起來好像也不壞。
“你說的沒錯,我也想變強大,可是我沒有任何靈力,在這個地方根本很難生存”,韶雪坐在樹幹上雙手托着臉頰。
“呵呵呵呵……”,刺耳的笑聲又響起來,韶雪向上捂着耳朵,“有些人抱着金疙瘩但是要餓死了”,林中的水霧都不如她的聲音寒涼。
“什麼意思?”她沒明白,“你體内封印着兩種神力還要靈力做什麼”,老婦好心幫她解答。
韶雪瞪大了雙目,竟然從沒人和她說過,那她體内的封印又是從何而來?她滿腹疑問卻無從解惑,隻聽那破鑼似的聲音又響起,“如若你想解除封印,我可以幫你”。
“你為何要幫我?你到底是誰?”韶雪語氣急促且鋒利。
“我隻是困于此地無法解脫的神魂,我幫你自然是需要你幫我擺脫這個束縛”,老婦倒是很誠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不,你是堕落神族,你是被審判的神魂,長久被困囿于黑暗的地下是你的宿命”,韶雪指着黑暗仿佛是在責怪她的引誘。
“真是不禮貌,什麼堕落神族,那隻是因為我失敗了所以他們能肆意批判我,我最大的錯是不夠強大你明白嗎?”老婦的情緒很是平靜,好似被審判的另有其人。
“不,我不會答應你”,韶雪堅定而強硬。
她也不惱,“沒關系,我等着你,知道我為何選擇你嗎?因為你尚未學會害人,隻是自保”。
韶雪逃也似的跑回清闌殿,難過與痛苦一掃而空,隻有驚懼,小時候老仆人講過堕落神族最會蠱惑人心,直到也将你拉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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