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沉默了一兩秒後,陸斂白把小家夥剛扒拉一點的被子重新拉了上去,說:“睡覺。
”
荊小予半張小臉蒙在被子底下,老老實實醞釀了一會睡意,覺得爸爸應該隻是不好意思問他。
軟乎乎的小臉趴在枕頭上,閉着眼睛睫毛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小手伸出被子外面,偷偷摸摸地扯了扯爸爸的袖口。
陸斂白絲紋不動地盯着小魚崽拉扯着他袖口,聽到小家夥繼續小聲安慰說。
“爸爸你不要難過哦,媽媽是因為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有辦好,才暫時沒有來找你的,但是媽媽也很想你的。
”
陸斂白微低着下颌,面上依舊冷淡,垂着眸,但也沒有掙開幼崽的小手。
任由小魚崽黏人地抱住他的手,有一句沒一句地嘟囔着媽媽爸爸的呓語,再到慢慢睡着了過去。
而陸斂白一直坐在床側守着,在看到小家夥抱着他手的小手軟綿綿耷拉了下來,是徹底進入熟睡狀态了,這才把小崽的兩隻小手放回被子裡,起身關門出去。
貧民窟的巷道擁擠雜亂,夜裡更是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陸斂白站在鐵門外邊,屋外寒風呼嘯大作,那道黑沉的身影自始至終抵站在那,一聲不響。
并不知過了多久多久,終于,陸斂白打開舊通訊器,翻到最底下的通訊号,撥了過去,壓低着嗓音開口道。
“……嗯,有點急用,麻煩盡快辦好。
”
翌日一早,荊小予是聞着熟悉的奶香味醒來的,他從床闆爬起來,由于屋子不大,他一擡頭就能看到爸爸站在挨着小窗那邊不足一平方米的窄小廚房,支着一口奶鍋正在熱奶。
荊小予默默看了一會,自己乖乖把被子折疊起來,把睡亂的被角用小手指頭一點點抻平,擺放整齊,這才從床上下來。
沒等爸爸幫忙,荊小予自己進洗手間洗好臉洗好手出來,正好爸爸已經把奶熱好拿了過來。
荊小予剛坐上凳子,從爸爸手裡接過奶瓶,嘬了一口,注意到爸爸另一隻手上空空如也,奇怪問:“爸爸你的早飯呢?”
“吃過了。
”
陸斂白說完就進洗手間了。
荊小予抱着奶瓶趁熱喝,期間眼珠時不時轉往洗手間那邊,一直沒等到爸爸出來,過了好一會聽到洗手間那邊傳來爸爸跟人通話的聲音。
荊小予豎着耳尖聽了聽,沒忍住從凳子爬下來,邊喝奶邊走到洗手間外頭,然後就看到了這麼一幕——
陸斂白站在水泥磚的水龍頭面前,微歪着頭,一支破舊的通訊器夾在左肩和耳側,一邊在跟人打電話,一邊在手洗盆裡的幼崽衣物。
“一會把貨單清點了發我。
”
“可以,明天送過去你看行嗎?”
“榮老闆,下午五點有一批新貨靠岸,需要過來看看嗎?行,我提前讓人留着。
”
陸斂白每通電話時長都十分簡短,每每打完一通電話,便會騰出一隻手在舊屏幕上接着撥打下一串通訊号,另一隻手也沒閑着,繼續擰幹洗好的衣服。
一直到荊小予把奶都喝完了,陸斂白拿着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