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家軍老弟啊?你擱地上跑,你可得抓着車鋪闆子的車溝子啊,呢可别叫車給拉下了啊?不行,你跑累了,你就爬車上來,歇一會。
這隊長啊,淨瞎整A,這送公糧,三九寒天,你怎麼能叫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來呀,這厚棉衣沒有厚棉衣,鞋沒好鞋的。
哎,沙崗屯子到啊?”
“好,下一站就是大榆樹了。
”
“大榆樹,十二裡地呢。
”我拽着車鋪闆子的車鈎子,跑着。
跑累了,我就從車面爬上去。
從我們屯子到富錦四十來裡地,我能跑三十裡了。
“到富錦了,到富錦了。
咱們從這外面繞過去啊,上南面排号去吧,”“
現在有幾點了,老施大哥?”
“幾點了,快四點半了。
”
“四點半了,施大哥,才四點半嗎?”
“啊,咱在家走的時候,不到一點,咱們在道上走三個半點呗。
籲喔,籲喔,喔喔,跟上啊,趙曉月,王義,咱排号去,咱們中間可别叫别人的馬車插進來啊。
”
大家說着,趕着馬車往南繞去。
等着我們到了南市場大街,送糧的馬車早就從北邊糧庫大門口排過來了。
“呀,排到這了,老施大哥,這排的有多遠呀?”
“多遠?少說有一裡多地了。
”
“那咱們就在這排呗?”
“排呀,你不排你上哪去呀?”我們說着,就排上隊了。
排隊,老施大哥排着隊,我去前面看去了,我走着查着馬車,一直查到糧庫大門口,我們前面有五十六輛馬車。
我看看糧庫大門,門鎖着呢。
我問排第一号的,糧庫幾點上班,他說七點半。
我笑着說,那哥們你行了,七點半糧庫一開門,你就能趕着馬車跑進糧庫了。
“嘿嘿,老弟,那我們來的也早啊。
我們昨晚吃完晚飯,就趕車往這來了。
我們那是比你們在這多凍半宿啊。
”
“哦,哦哦,好啊。
給國家送糧積極性很高啊。
”
排号,七點半了,随着前面送糧的車,不斷的往糧庫裡進,檢斤炮秤,進去卸糧,我們的車也慢慢往前走了。
車往前走了,大家就活動起來了,那趕車的老闆子那是一個盯着一個呀,絕對不叫誰來插空啊。
那是大家一邊趕着車,一邊來回蹦跶,跺腳啊,不跺腳冷啊。
快晌午了,九點半多了,挨着我們了,我們的三輛車,開始依次檢斤了。
我們檢完斤。
把車趕着進了糧庫院内。
糧庫大呀,好多庫門都開着,門口都有保管員看着,老施大哥,趙曉月的車各自找到個庫門,和人家說好,就開始卸糧了。
他們卸,也不用上挑啊,開門扛着糧食進去,就卸了。
我們的車,王義沒有經驗,趕着車往裡走,走了挺遠,也沒有找到好的庫門,結果叫一個管事叫我們往一個庫裡卸。
這王義還能裝,也不看看裡面啥樣,就說行,行就卸吧,他掫袋子,我扛。
馬車站的還靠不到庫門跟前,我扛着麻袋得走二十來米才到庫門,到了庫門,還有很高的木頭闆子擋着,實際是庫裡糧食滿了,怕糧食淌出來,才在門口當得闆子呢。
就這樣我扛一麻袋糧食,還得先上台階,再跨栅欄,進庫裡了,還得走糧食堆上的兩三塊爬坡的跳闆。
那跳闆高的都過糧庫的大柁了。
沒辦法呀,那我也得扛了,扛,扛上去,還沒人給解麻袋嘴的繩子,那保管員是個老頭,他讓我在馬車上扛的時候就扛立肩。
叫扛,就扛吧,我扛了,一個,等着扛第二個的時候,從馬車上扛起來,扛着走不遠,壓的我眼前一黑,麻袋就扔到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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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扔到地上了,那個保管員害怕了,緊的說,這事整的這事整的,快收起來,快收起來,一會叫領導看到了,該罰你了。
人家說我,我就夠嗆了,這王義就來能耐了,嗷嗷的喊,說我啥不是。
真慫。
氣得我坐那也不知咋辦了。
我冷靜冷靜,我說,我慫,我沒背過,這回你背吧,我給他發肩,
“背就背,我背指定比你強。
”我說你強,那就來吧。
我給你掫,給你發肩。
說着他,他就氣囔囔的來扛了。
他扛,就扛了一個,再扛第二個就說我扛的不對了,也不扛了。
他不扛了,在那還是說我啥不是,我來氣了,我說你再胡說我走了。
我說着就往糧庫裡面去了。
糧庫裡不遠處,有傳送帶正往庫裡輸送糧食呢,有從外面趕來的馬車,人家卸麻袋一點勁不費,我站在那看,一個老頭看我看,問我是幹啥的,我說我是來送糧的。
他問我送糧,你有事啊,我說叔,有事,我聽他說話還是山東口音。
我說叔,咱可能是山東老鄉吧。
結果一聊了,真是老鄉。
我說叔,我是剛畢業的學生,是第一次來送糧,不知道咋送,在那大門口檢了斤,炮了稱,沒找到好庫門,找到了一個庫門卸吧,得扛着立肩上跳,結果,才扛兩麻袋,就給摔在外面一麻袋。
你看弄的我沒法卸了,趕車的老闆子說我慫,我讓他扛,他也扛不了。
我想求叔給安排一下吧,叔,我去給你買煙去,叔你幫幫我吧。
别叫你這小老鄉我,在這丢人了。
我一說,老鄉,噗嗤一聲笑了。
說,買什麼煙,不用,你等一會吧,等着這有兩馬車糧卸完了,要晌午了,領導也不來了,你來卸了,我搞這機器傳送帶給你傳送庫裡完事了。
老鄉叔答應了,我趕忙出去買煙去了。
我出去,往外走,路過我們的馬車,王義在馬車上看着我出去,問我幹啥去,我說我死去,在這丢人丢的沒法活了。
我出去買了兩盒煙,一盒握手煙。
,一盒葡萄煙。
我回來給老鄉了,老鄉說啥不要,說你不能叫我犯錯誤。
我說叔,我都快難為哭了,你犯啥錯誤,我說着把煙硬給塞兜裡了。
我把煙割老鄉了,我心裡踏實了,我就在那旁邊等着,一會,老鄉告訴我把車趕來吧。
老鄉一說,我趕快跑出來,叫王義把車趕過去,這回,我還成了指揮官了,老鄉叔,叫我往哪卸,我就叫王義往哪卸。
卸,直接往傳送帶跟前倒,那還不快嗎?
卸完了,我謝謝老鄉叔叔,我給王義說,走,上正陽大飯店,今天我請你。
我們到了正陽飯店,我給王義要的尖椒幹豆腐,要二兩酒,要的燒餅,我要的都是那個時代最好的菜了,王義感動了,說你這不愧為是念大書的人,心胸大,善良。
我說我就求你一點,你回去給隊長說,隊長是你大哥,你就說小馬,家軍,扛麻袋啥也行,能吃苦,别讓隊長以後再小瞧我。
王義拍着胸脯保證:“你放心,我肯定跟隊長好好說,就沖你請我這頓飯,我也不能讓你吃虧。
”
吃飽喝足後,我們趕着馬車往回走。
一路上,王義對我态度明顯好了很多,還跟我分享趕車和送糧的經驗。
回到隊裡,王義果真跟隊長把我的情況說了一遍,隊長看我的眼神都變了,拍着我的肩膀說:“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能扛事兒,以後有啥困難盡管跟我說。
”
從那以後,我在隊裡的地位有了些提升,大家對我的态度也友善起來。
再遇到送糧的活兒,隊長還會主動安排我去,我也在一次次的曆練中,變得更加成熟和能幹,為隊裡的公糧運送貢獻着自己的力量。
不是,以後可别讓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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