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睡大覺;哦,哦,哦,睡大覺;胖胖是個好孩子,聽話;聽二哥的話,睡大覺。
一會兒,你睡覺,睡醒了,餓了,二哥,還給你用飯勺子,上竈炕門,燒火,給打漿糊糊吃,漿糊糊可香了。
”二哥搖晃着孩子的筐唠唠叨叨地說道。
“誰在家了,屋裡有人嗎?”外面有人喊道。
“誰呀,我在屋裡呢。
”二哥應聲道。
二哥聽到外面院子裡有人喊,趕快給大筐晃動兩下,下床就往外跑,跑了出去一看,是西頭的自家大娘。
“大娘來了,你幹啥?有事呀?”
“啊,二在家呢?”
“啊,我在家呢。
”二哥回答道。
“你家大人你爹你娘幹啥去了?都上哪去了?”
“啊,都下地了?”二哥回答道。
“下地了,下地,都這個時候了,還下地,能幹啥呀?”大娘問道。
“我也不知道。
昨天,魏灣政府的人來找俺爺說,地裡的水撤淨了,耧能下地了,叫耩地補種,好像是補種一些小麥,還要種啥我就不知道了。
”二哥說道。
“哦,補種,耩地補種?都這個時候了,還叫補種小麥?明年六月十幾号收,還能跟趟了嗎?”大娘疑疑惑惑的唠叨道。
“魏灣政府來的人說,季節有早有晚,說河北那邊才種小麥。
要是今年咱不種小麥,明年一年都吃不上白面。
”二哥說道。
“那你家這房子的牆,屋子就收拾這樣,就不整了?牆上的泥也不抹了,就這樣就過冬了?”俺大娘問道。
“整啊,俺爺俺爹,昨天和互助組的武軍,學強大爺,在俺家這商量說,補種完,在收拾這屋子。
說是趕趟,天冷還早着呢。
大娘,你來是有事吧?你要是有事,你說了,告訴我,等着晚上,俺娘俺爹幹活回來,我告訴他們。
”二哥說道。
“哦,我倒不找你爹,也不找你娘。
我想借你家的二齒子,想撓撓糞。
俺家那堆糞,這漲大水,把糞堆都給沖進俺家那漚糞坑裡去了。
你大爺想歘空,給那糞再弄出來,弄出來,趁着這幾天晴了,涼涼,涼好了,也準備種啥地好用呀?”
“好,大娘,我給你找去啊,二齒子,我先看看,在家沒有,那天,武軍大爺家修房子,叫他拿去了,等着他家修完房子,俺爹叫俺大哥拿回來了。
等着俺家的牆砌還沒砌完呢,和泥還用着呢,後條街的學強大爺家又來借,說是用一會就行。
又叫學強家我大娘拿去了。
我看看,俺大哥拿回來沒有。
”二哥說着就到東房山頭找去了。
“哎呀,你家這二齒子,家夥事兒,也快趕上俺家那篩面的籮和籮橕子了,這家還沒用完的,那家就要用,等着輪到自己家用了,還找不到了。
亂死了。
”俺大娘說道。
“哦,亂,我家的二齒子倒不太亂,誰用,也就是這兩三家,都是一個互助組的嗎?這沒有,大娘,我在進屋裡找一找呀?”
“啊,啊啊,啊啊。
”我睡醒了,啊啊的哭上了。
“啊啊,睡醒了,三弟,别啊呀?我給咱大娘,找二齒子呢,我馬上就來看你呀?”二哥喊道。
二哥喊着,就進東屋找二齒子。
“哎呀,你弟弟醒了?我來看看,你小弟,我這三侄子,咋樣?在哪呢?”大娘說着就進屋裡來。
“在大筐裡呢。
在床上,大筐裡呢。
”二哥回答道。
“啊,我看看,你娘也真是的,有孩子也不告訴我,這還是妯娌呢。
你娘有你弟弟多長時間了?要不這次上任堂跑水,我聽俺住的那個東家說,我還不知道你娘生這孩子呢。
”大娘說道。
“哎,在這呢,二齒子。
大娘我找到了。
”二哥喊着,跑出來,把二齒子遞給大娘。
“二,你先别給我。
你把二齒子送外屋門口去,讓我先來看看,瞧一瞧你小弟。
哎呀,就在這大筐裡呗?”大娘說着就來筐裡看。
看着說道:“呀,這小孩子,長得還挺白呢?模樣還不孬嘞。
”大娘說着摸摸我。
我一看有人摸,就啊,啊啊的喊。
喊着就哭了,究竟喊什麼,哭什麼,也不知道。
“哎呀,我這一摸,還哭了。
他哭啥,是餓了吧?”大娘問道。
“我也不知道哭啥,可能是餓了吧?”二哥說道。
“你娘生你弟弟有兩個月了吧?”大娘問道。
“有了吧,我也不知道。
俺娘有俺這弟弟那幾天,俺娘老叫我們出去,叫我和俺大哥去潘家推磨。
俺爹也不在家。
那幾天還老下大雨。
等着,後來,俺一個互助組的武軍大娘,看俺娘那幾天老不去互助組勞動,來找俺娘,才知道俺娘有俺小弟了。
他問俺娘,哪天有俺弟弟的,俺娘說,她也不知道。
”。
“哎,家裡有人嗎?”外面又有人喊道。
這是二奶喊呢。
“你喊,你知道這是二家嗎?”學向奶奶說道。
“哎,大娘,又有人來了,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二哥說着往外跑。
“你出去,二孩子,那我也走嘞。
我看你小弟弟哭是餓了,你娘上地裡幹活去了,你弟弟餓了,你咋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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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一會,用吃飯勺子給他整點漿糊糊。
”二哥說着就來到了外面。
二奶這時已經走到院子了,後面跟着雪想奶奶呢。
兩個奶奶都是小腳,擰哒擰哒進俺家院子了。
二哥這時,也已經從屋裡出來接了。
“奶奶,奶奶來了。
兩個奶奶來了。
”二哥喊道。
“哎呀,這家是俺二侄子家不?”二奶看到二哥來迎接她問道。
“是,奶奶。
我你都不認識了,二奶奶呢。
你是我二奶奶,這後面是我學想奶奶。
”二哥說着就來扶二奶奶的胳膊。
“你别扶我,我磕着不了。
你去扶我後面的心想奶奶去,你看她走路擰哒擰哒那個費勁勁兒。
”。
二奶奶說道。
“二奶你慢走,你看俺家這院子裡,叫大水沖的,俺爹還沒來得及收拾呢。
來,我扶心想奶奶。
”二哥說道。
二哥說着,就跑後面來攙扶心想奶奶。
“咿,老說我費勁,那你來,還叫着我。
這都是舊社會造的孽,你還怪我,你看現在的女的,哪有裹腳的。
人家這女的,一走路大腳片子胡騰胡騰的,可有勁了。
”心想奶奶說道。
“哎呀,我怎麼聽得是俺二大娘和俺心想嬸子來了。
”俺大娘從屋裡說着出來。
“呀,我大侄媳婦在這呢?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咱們娘們還湊到一起了。
你來幹啥來了,咱們娘們有多長時間沒到一起說話了。
那兒,大侄媳婦,你回頭,進屋喊你二兄弟媳婦,叫她出來,咱們在這唠唠嗑。
她坐月子,也不能老在屋裡待着呀,出來曬曬太陽好呀。
”二奶說道。
“她呀,俺兄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