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背雨吧,背背雨吧!”俺娘喊道。
俺娘和兩個大娘領着五六個孩子,來到了任堂的村東頭了,大雨也來了,又是一陣急雨。
正好,村東頭的一家門樓子的兩扇大門都敞開着呢,俺娘和大娘們都鑽進了門樓子。
小孩子們走的慢,俺娘和大娘幾個大人緊的喊:“小二,小英子,快走,快進來。
”大人催着,二哥和幾個孩子剛進了門樓子,轟隆隆的雷聲一個接着一個,幾個雷聲過後,就是幾道閃電,接着就是咔咔兩個響雷。
雷聲過後,大雨瓢潑似的傾天而降。
“哎呀,弟妹,咱們可是進這門樓子了,要不,這場雨就又澆到咱身上了。
”武軍媳婦說道。
“嗨,那兒,也沒法。
”俺娘說道。
一會兒,大雨過去了,雨點變小了。
俺娘開始惦記我了,說道:“大嫂,兩個嫂子,你倆,幫幫我來,給我背的孩子。
俺三,從我後背上解下來,叫我看看。
”
“好啊,看看吧,這孩子,這麼點,就趕上泡大水。
”學強大娘說道。
兩個大娘說着,就來俺娘跟前,俺娘轉過身去,兩個大娘,一個抱着裹我的大行李卷子,一個往下解繩子。
俺娘怕我在一路上裹在被裡捂死了,叫雨澆死了。
大娘幫着俺娘,從後背上把我抱過來,幾個人慢慢地打開濕透的被子,一看,呵,我還啊啊的喊呢,蹬着倆小腿。
大家都呵呵大笑起來。
“沒死沒死,這小家夥的,嘚,這小牛子露着,還緊地踹呢。
”學強大娘說道。
“我就說嗎,這孩子真皮楞。
”武軍大娘說道。
“沒死,俺這三孩子就是大命人。
”
“大命人,誰是大命人,我們可哪找你們呀?你們誰是馬樓的?”來人喊道。
從外面一下子進來幾個人,都穿着蓑衣。
有男的,有女的。
他們穿的蓑衣上都往下淌水呢。
“又下大了咋的?”從上面堂屋跑來一個人問道。
“可不是咋的,大哥,你看剛才那一陣子雨,給俺們幾個淋的,這後面的大雨又要來了。
政府,魏灣政府,來的小王和村長,大老早的就給俺家俺排一戶住的,給他們也都安排一戶,叫我們接人,給安排好。
俺們幾個去村東頭幾次了,到現在,還沒接到呢,連個人影也沒見到呢。
”一個人說道。
“就是的,我和大哥,下午那是啥時候了,也就半晌吧,約莫接的人該到了,俺哥倆上村東頭接去,去等了半天,也沒接到。
來大雨了,俺哥倆,誰也沒穿蓑衣,硬是給澆回來了。
等着跑到家了,都叫雨給澆透了。
剛才,我聽誰說,又來幾波人,看看都不像,說進你家一波,我們就跑過來看看。
大哥,這些人都是村長安排你家住的咋的?”一個高個子說道。
“啊,不是吧。
我家安排一戶了,那啥時候就到了。
是村長領來的。
”
“哦,哎,你家安排的是那個村的,是後張莊的,還是馬樓呀?”房子的主人問道。
“啊,政府的小王和村長上俺家去了,給俺家安排的是後張莊的,給他們幾個安排的是馬樓的。
”來接人的說道。
“啊,後張莊的,有一夥人,我們來的時候看到了,在後面呢,那是走到哪了,拉糧食的車掉進溝裡了。
那是你們誰接馬樓的?你們接的戶是随便接一戶就行,還是有名有姓的,固定的呀?”俺娘問道。
“啊,魏灣政府小王來安排時拿着名單呢,村長掐着給我們名了,給誰家都是固定的。
人家政府小王和村長是看來的人家人口多少,再看俺這仁堂家的房子大小來安排的。
俺們接的人都是指定好的,不是随便接的,要是随便接一戶,我打啥時候就接到了。
”來接人的說道。
“啊,你們接的戶,你們看看,都是叫啥名呀?看有我們這幾個嗎?”娘問道。
“你說的是馬樓的呗?”來人問道。
“對呀,我們幾個都是馬樓的。
”武大娘說道。
“我接的是馬樓姓馬的,叫馬學強,你們這裡有嗎?”
“啊,是我大嫂。
大嫂,他是接你的。
”俺娘說道。
“啊,你是馬學強家的。
可算接到你了。
那馬學強呢,你家是五口人吧?”
“是,俺家他來了,他幾個人,趕着車,拉着糧食,走在俺前頭了。
這兒,怎麼沒到呀,還是躲在哪背雨了?”
“你們還有接人,接馬樓的嗎?”俺娘問道。
“我,我是,我接的戶是姓吳,叫吳武軍。
對嗎?是馬武軍吧?你們馬樓不都是姓馬嗎?是不是俺村長搞錯了?把馬寫成吳了?”又一個人說道。
“啊,沒錯。
是姓吳。
大嫂,他兒,這位大哥,他是接你家的。
”俺娘說道。
“啊,老大哥,你是接我家的。
那好,現在外面下的雨太大了,等着吧,背背雨,等雨一會雨下的小了咱就走。
哎呀,那就剩下俺兄弟媳婦了?你們還有接人的嗎?”武軍大娘問道。
“啊,還有我呢,我還沒接到嘞。
”一個歲數大的人說道。
“那兒,叫你大哥,還是大叔,你沒接到,你接的人姓啥叫啥呀?”俺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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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啥,你叫我大哥吧,我不比他倆大不多少,我長得老型。
我接的人姓馬,叫馬學言。
”
“哦,你接的是馬學言家,那馬學言就是俺孩子他爹,那你接的就是我家了,大哥。
”俺娘說道。
“是你,那好啊,這回真接到你們了,俺家那兒她,俺家你大嫂在家還等着呢,飯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們來吃呢。
剛才,我沒接着。
她還埋怨我呢,說我咋這麼孬啊,慫蛋包,連接個人都接不到。
那這回拖了,咱們走吧。
”老大哥說着,用手比劃着,給大家都說笑了。
“啊,大哥,這回你算是接到了啊,你回去,就不是孬人慫蛋包了。
”房子主人笑着說道。
“不是慫蛋包了。
老李,我們走了。
謝謝你呀,你讓我們的客人在你家背雨呀。
”老大哥說着笑着。
大家說着就要往外走。
外面的雨還在淅瀝淅瀝下着。
“哎,大嫂,來,你們倆,誰,還幫着我用這濕被把俺這孩子給包上,捆上,讓我背着。
”俺娘喊道。
“包上,捆上,大濕被呀。
”學強大娘說道。
“大命人呀,這三孩子呀。
”武軍媳婦幫着抱着說道。
“那咋整,老天爺嗎?下大雨呀,就知道下呀?不知道可憐窮人嗎?”娘說道。
大家說着就離開了,各有主人領着走了。
那個來接俺的人領着俺們向西走。
說道:“這回漲水漲得夠大的了。
”
“啊,下雨下的,要是沒這幾場大雨,也漲不了這麼快。
”娘回答道。
“黃河就是這樣,春天漲一茬水,夏天漲一茬水,秋天又來一茬水。
國家說治理,也不好治理呀。
”
“啊,國家要治理,得錢呀。
國家現在剛成立幾年,哪來的錢呀?”俺娘說道。
“哎,弟妹,到了,這就是我家。
”領着我們的人說着就開大門。
開了大門叫俺娘進。
門檻高啊,俺二哥邁沒邁過去。
那來接俺的人回頭就來抱俺二哥,俺娘看到說道:“不用不用,大哥,叫俺孩子自己走。
”
來接俺的人彎腰,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