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一早，天還沒亮孫林就背着個草簍上了路。
據隊長王雙寶說，他們龍頭溝大隊離永樂店公社主街并不遠。
八公裡左右！
孫林開始聽到八公裡這個數字都麻了，雙腿走八公裡？這還不遠？
就算他上大學那會，跑步八公裡也得小一個小時，走路得多久？
但又有什麼辦法，現在農村的交通都是靠11路，但凡有個驢車、牛車那都是大戶人家。
也不用問路，王雙寶告訴他出了村跟着大部隊走就行了。
果然孫林一出村裡小路就看到大道上那不多的幾個人影。
一見到有人孫林連忙在自己臉上覆蓋上一層精神力，省的别人認出來。
天剛蒙蒙亮，路上的人并不多。
有的挑着擔、有的推着獨輪車，一個個都沒什麼精神，隻有随行的孩子不知憂愁、四處瘋跑。
孫林看着稀少的人群，對于賣光紅薯更憂慮了。
可走着走着，路上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
聊天、孩子叫喊、雞鴨蹦跶、，驢叫、豬哼，各種聲音嘈雜開來。
孫林頗有閑情逸緻的東瞅瞅、西看看。
大多數都是去賣蔬菜，隻有一少部分帶着家禽、豬等。
至于賣糧食的？
沒有！一個都沒有！
在孫林的認知中，五六十年代應該是不允許個人養豬的，雞鴨飼養也有數量要求。
可一了解才知道，雞鴨數量要求是有的。
養豬卻沒禁止，國家反而提倡每家養豬，争取達到“一人一豬、一畝一豬”。
但！養大的豬隻能賣給國家，不允許私自宰殺。
這時候一頭豬出欄也才不過一百五六，一頭能賣個百十塊的，國家還會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補償社員肉票，一頭豬大概十幾二十斤肉票。
豬肉能賣錢、換肉票，豬糞可以漚肥。
但孫林并沒見到他們村有幾家養豬的，這是為什麼？
隊長告訴他，成本高啊！
一頭豬崽價格可不低，十來塊！
還有豬得吃吧？
糧食？沒有！有也舍不得。
豬草？也沒有！
幹旱一年多了，路上的哪兒還有草。
就這樣，四處溜達的孫林成了這條路上的亮點，周圍的人群腦中都有一個問題。
“這孩子餓成這樣了咋還這麼有精神？”
孫林卻對這些眼光視而不見，精神力一掃反而突然對一對老農背簍裡的東西産生了興趣。
“大爺、大娘，趕集去呢？”孫林湊到旁邊打了個招呼。
大爺背着個背簍、大娘則手挎着一個竹籃，兩人穿着黑色襖子，上面打滿了補丁，花花綠綠。
下身一件灰色長褲，腳上一雙黑色布鞋。
孫林聽到兩人走路時傳來的摩擦聲，不用精神力探查就知道兩人上身和褲腿絕對塞了不少茅草。
這種事在這個年代并不稀奇，這還算好的，還有件出門的衣服套着。
好多村民家裡就那一兩件衣服，一家人換着穿，誰出去辦事誰穿。
很多七八歲的孩子還穿着開裆褲呢。
孫林也取笑不上人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也就是他年輕人火力壯些，不然這三月天的他也得塞茅草。
“哎，是咯，換些吃食，你也是啊？”大爺應道，旁邊的大娘對着孫林笑了笑
“是啊，換些東西，大爺是賣啥呢？”孫林精神力看着背簍裡面的東西，越看越稀奇。
現在北方村民都這麼野了嗎？黑熊崽子裝筐裡去賣？
“你要看看嗎？一條狗崽子，還有隻老母雞和一些雞蛋。
”大爺一邊說着一邊掀開背簍蓋。
“大爺你搞錯了吧，這不是熊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