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聞音跟着薛家的隊伍去抽簽,玄元宗和五大家族聯盟各出十名修士,一共二十人,分到薛家就兩個名額。
薛家派出的是聞音和薛知盛。
很不湊巧地,薛知盛第一個抽中了羅光霁。
薛知盛是薛家族老的一個孫子,那族老遲疑地勸他:“要不,你上台意思幾招就認輸?”
薛知盛握拳垂眸,聞音看他一眼就知道他不肯輕易認輸。
果然,他沉聲道:“爺爺,我就是輸得很慘,也不過是我漫長修真路上的一次鬥法而已,如果我不戰而怯,不戰而降,那我的道心便毀了。
”
他這話一出,便沒有人再勸他,隻是薛家人都将沉重寫在了臉上。
聞音抽到了玄元宗的一個元嬰大圓滿修士,叫左向榮。
她不甚了解但李楚安好心給她提醒了一句:“這左向榮是金靈根修士,他很善于用器,手段層出不窮,有個外号叫多寶道君。
”
聞音點頭,多謝了她的提點。
由于抽簽靠後,短時間内輪不到聞音,她坐到了薛家的觀賽台上,觀看薛知盛和羅光霁的戰鬥。
兩人都是元嬰大圓滿,先出手的是薛知盛,雖然第一招不是大招僅用于試探,但羅光霁還是穩穩接住了,四兩撥千斤一般,遊刃有餘。
這一看,聞音就有不好的預感,因為她感覺羅光霁三成功力都沒用上,而且他眼裡的戲谑像是淬了毒一樣。
他甚至沒有主動攻擊,就任由薛知盛出招,然後看着對方用盡全力卻一拳打在棉花上。
這種鬥法态度對修士而言無疑是羞辱,薛知盛不傻,知道對方在愚弄他,壓迫他的心态,可是這就是陽謀,高壓之下很容易陷入對方的詭計中。
戰場上瞬息萬變,元嬰大圓滿這個境界已經到了神動法随的境界,隻要神識有一絲不清明,就會影響出招。
薛知盛使用了薛家的秘法,天眼瞳術,一種很厲害的神識神通,薛家的修士從小就要修煉出的第三隻眼。
但很顯然,這是一步臭棋,他的神識不可能比羅光霁更強大。
而且神識外放更容易受重傷,肉體能養好,但神識很難,如果傷到根基,仙途止步都是有可能的。
不出聞音預料,羅光霁一挑眉,兩個瞳孔就變成一黑一白的陰陽眼,左眼如墨潭,右眼呈現出混沌的銀灰色,遠遠看着,仿佛隻剩下眼白。
忽而,黑白兩道光柱從他眼裡迸射出來,在空中交彙成一道混沌的利劍,閃電一般朝薛知盛的第三隻眼上刺去。
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聞音都要開啟陣道之眼才能看清,在元嬰期以下的修士眼中,就是薛知盛釋放了神識攻擊,然後羅光霁異瞳一閃,薛知盛的第三隻眼就流出血淚,然後痛苦地慘叫出聲。
不僅如此,羅光霁還雙手背在身後,閑庭信步地一腳踹在了薛知盛的臉上,沒有任何術法,就是純肉搏踩臉。
若是雙方力竭,隻能肉搏便罷,可這羅光霁任誰都看得出他是故意打臉的。
性質很惡劣,甚至違反了修士切磋鬥法的道義。
薛家都已經出了一個大乘期了,羅光霁還如此不給面子,簡直就是和薛家結仇。
他已經重創了薛知盛的神識,若是乘勝追擊,薛知盛就順勢認輸也不至于太丢人,但他就不這麼幹,而是就在原地,也不攻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着薛知盛。
可以說羅光霁相當會利用薛知盛的心理,被踩臉了,薛知盛不可能在對方不攻擊,甚至是任由他反擊的狀态下認輸。
薛知盛佝偻着背,艱難爬起來,怒吼一聲,手上的青龍槍猛地朝羅光霁刺去,青龍頭龍吟聲威震四方。
這龍吟也有神識攻擊,即使隔着陣法也讓在場化神以下的修士,有種聽見隆冬鼓聲,震得心慌的感覺。
但羅光霁絲毫不受影響,他像是以大欺小的大人,惹怒了一個小孩,然後冷眼嘲弄小孩的狼狽。
隻見他竟然繞過了青龍虛影,徒手握住了薛知盛的槍頭,然後又一腳踹向了薛知盛的下腹。
薛知盛倒飛了出去,而那杆槍竟然落在了羅光霁手中。
本命法寶被奪,簡直是奇恥大辱。
羅光霁又沒有繼續攻擊,而是輕飄飄地将手中的槍擲了出去,鋒利的槍頭利落地插到了薛知盛的臉旁處,就差毫厘便插中了薛知盛的頭。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薛知盛覺得,此刻他的頭被命中,他都不至于這麼痛苦難熬。
羅光霁尤嫌不夠,輕聲道:“薛道友,方才不好意思,你的本命法寶我還你了,你薛家還有什麼招你就使出來吧,别藏着掖着了,想來你薛家的實力不止于此吧?”
薛家很多修士已經閉眼不忍再看了,他這麼說,薛知盛定然不會輕易認輸的。
羅光霁剛剛踹那一腳用上了他的陰陽合則功法,薛知盛隻感覺有兩種相融又相斥的力量,在他體内肆虐,一會兒如被烈陽炙烤,一會兒如墜冰窟。
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他直不起腰,但他還是執拗地使出渾身解數,沖羅光霁沖過去,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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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又被羅光霁一腳轟飛,如此往複,不知第幾次之後,薛知盛神識肉身都受到了重創,就是有天材地寶養着,也估計要修養好些時間,更别說受損的道心了。
修士與天争命,與時間賽跑,一時落後,很可能永久落後于同齡的尖端修士。
薛知盛在奄奄一息之際,終于認輸了。
彼時第一輪所有的比賽都結束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單方面被虐。
“我認輸。
”這三個字,他說得無比堅定。
他在認輸那一刻還笑着看向羅光霁,聞音突然就覺得他不狼狽了。
他為了他的道心堅持到最後一刻,他并不是因為恐懼而認輸的,他是力竭,是無能為力,這跟他人生中其他的戰敗并無不同。
他在台上哪怕受了如此重的傷,也依舊咬着牙将薛家的功法發揮到極緻,技雖不如人,但他以身證了薛家的道,無人會因為他的戰敗就小瞧他,反而敬佩于他的風骨。
薛知盛神識已經模糊,但他呸了一口,吐出了口中的血沫。
“羅光霁,你能嚣張至此的确是因為你有實力,但你别忘了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