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微微閉上雙眼,操控自己的魔力,将其散布在四周,仿佛一層薄霧般掩蓋了他的存在感。
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魔法,而是對魔力的極緻掌控所展現的技藝。
盡管他如今的魔力所剩無幾,但這種細膩的操控能力依然完好無損。
他像一條匿伏于沙中的毒蛇,潛心等待獵物的露出破綻。
沙地逐漸被血液浸染,整個鬥技場宛如一片鮮血染紅的地獄。
尤安的雙眼緊盯四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沙土下血液的微妙流動,那些血液蘊含着隐秘的魔力,正緩緩朝某個方向彙聚。
仿佛成千上萬條蛇在沙中遊走,它們的最終去向,無疑就是塔爾特藏身之地。
回想起曾經殺死塔爾特的場景,當時他隻需簡單地砍下那家夥的頭就能解決一切。
但現在不同,他必須先找到那個隐匿在暗處的目标。
尤安确信,這些血液流動的盡頭,必然藏着塔爾特的蹤迹。
“不過,還不夠……血液的量太少了。
”
想要精準定位,還需要更多的鮮血流動。
必須采取更激進的方式,才能找到那真正的幕後黑手。
尤安的目光掃過管理席上的戴隆。
他目前是最可疑的目标,但尤安從他身上感知不到任何殺意。
“看來,還得給局面加點火藥味了。
”
鬥技場上,混亂仍在持續。
沙漠巨魔的屍體被撕裂成碎塊,而雷克托和蘭佩德則在互相挑釁。
他們揮舞着武器,怒吼着仿佛下一刻就會刺穿對方的胸膛,卻始終沒有真的動手。
這種行為,顯然是催促鬥技場派出下一批怪物的信号。
尤安捕捉到了這個信号,随後将注意力投向場外的動靜。
他看到管理席下方的一名士兵正拉動複雜的鍊條裝置,北側的鐵門随之緩緩開啟。
“就是那裡。
”
尤安蜷縮身子,猛然彈射而出,如一道黑影瞬間消失。
閃現。
随着視野的急速拉近,他感到身體像被風推着一般,頃刻間抵達目标地點。
他從一名奴隸鬥士身旁掠過,那人隻覺得一陣微風拂面,根本沒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尤安站在鐵栅門旁,微微探頭向内查看。
裡面有兩名士兵。
其中一人正靠在牆邊與同伴閑聊,毫無防備。
尤安沒有猶豫,快若閃電地揮劍,一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咳……咳咳……”
“喂,怎麼回事?喂,醒醒!”
另一名士兵驚呼着拔出武器,但尤安已經翻滾着鑽入房間,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一劍刺入他的腹部。
鮮血噴湧而出,尤安的臉上卻毫無波瀾。
他随手将劍上的血迹甩在地上,像是在清理污穢一般。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房間中的機械裝置上。
“和從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
這一切,和尤安曾斬殺塔爾特時别無二緻。
塔爾特的信徒們為了取悅他們的神,設計并建造了各種複雜的機械裝置。
而那些歌頌皇帝的人,卻利用了這些被皇帝摧毀的設施,恰如其分地為自己的目的服務。
尤安擡起頭,凝視着整個鬥技場。
他看着那些為生存揮舞着武器的鬥士,拼命厮殺的士兵,以及那些為血腥場面付費且狂熱歡呼的觀衆。
沙地上,到處流淌着鮮血,那是瘋女人與山羊角男人的生命化作的紅色溪流。
面對這樣的景象,尤安卻感到一陣清爽的愉悅。
就像長久壓在雙眼上的眼罩終于被摘下,視野恢複清明。
對啊,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如此肮髒不堪。
總有人辛苦清理着垃圾,卻又總有人竭盡全力地制造垃圾。
如此循環反複,又有什麼可失望的,又何必為此感到不甘?
即便背後中了劍,也完全不值得驚訝。
“這些家夥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被劍刺中,是吧?”
尤安冷笑着,他已經決定了,就像他摘下自己的眼罩一樣,他也要撕掉這些人的眼罩。
“讓他們親自下場,體驗這場遊戲的滋味吧。
”
随着北側的大門緩緩開啟,一條巨大的蛇悄然滑入鬥技場。
這條蛇的體型大到令人瞠目結舌,若它完全舒展開身軀,甚至可以将整個鬥技場環繞一圈。
它的出現讓全場嘩然,觀衆席上爆發出一陣帶着恐懼的驚歎。
“天呐!這是什麼怪物?”
“蛇頸龍?是蛇頸龍嗎?可是,那不是生活在海裡的嗎?”
“誰規定海蛇不能上陸地的?”
“他們究竟是怎麼把這種龐然大物弄到這裡來的!”
連雷克托也被這怪物的體型吓得一愣。
他心中暗自驚訝:這場比賽明明才剛到中途,為什麼會放出這種規模的怪物?
以它的體型和威脅,完全可以成為一場比賽的最終Boss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