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
“你為什麽這麽确定?”
肖筱苦笑了一下,低聲說:“他和趙嫣然,真的很般配,不是嗎?”
劉思月順着肖筱的目光看向講臺,這才意識到,原來趙嫣然的身邊還有夏衍辰。
那對身影,仿佛是舞臺劇上的男女主角,在衆人眼中,的确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
而反觀肖筱,那縮在角落裏的小小身影,像是一株不起眼的苔藓,怯生生地仰望着陽光,默默祈禱,又默默鄙夷自己的渺小。
劉思月望着她,輕聲道:“你很好啊。
”
“他會喜歡你的。
”
這簡短的一句肯定,讓肖筱下意識地反駁,她慌亂地說:“怎麽會……我一點也不好看,除了讀書,我什麽都不會。
我很普通,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
“可是你就很讨我喜歡啊。
”
劉思月看到肖筱眼裏的光從清淺的霧色變成五彩斑斓,聽到肖筱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們是朋友嗎?”
朋友?
劉思月對這個詞是陌生的。
她擡起頭,想問肖筱是什麽意思。
可下一秒,她就被對方緊緊抱住,入耳的聲音溫柔到骨子裏:“我們做朋友吧,我們會是最好的朋友。
不,是閨蜜。
”
恰好此時,日光透過樹葉縫隙灑落,光影斑駁。
陽光不再炙熱,反而帶着一種溫柔,悄悄落在她們身上。
“閨蜜,就是把對方的幸福,當成自己的幸福。
”
“我們,是彼此的守護者。
”
守護者啊。
劉思月看着正在傻笑的肖筱,恍惚間生出一種錯覺。
如果肖筱是淹沒在茫茫人海裏的小角色,而她劉思月,則是那唯一一能救她出苦海的守護者。
然而,她卻一直沒有能做到!!!
什麽“夏衍辰和趙嫣然是天生一對”?什麽“郎才女貌”?什麽“人美心善”?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最虛假的言語提醒着、刺痛着肖筱的心。
一次次被迫說出的話,從來不是她真正想說的。
肖筱需要她時,她理應是那個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人。
而不是那個,推着趙嫣然去幫她的人。
眼睜睜地看着肖筱心碎,看着她喜歡的人一點一點愛上別人,那該有多痛啊。
她想要幫肖筱。
可是無論她如何掙紮,如何試圖掙脫那無形的牢籠,她始終被束縛在原地,她始終還是那籠裏雀。
到底是誰,在操控這一切?是誰,創造了所有的不幸?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劉思月捧着從教室裏順走的花盆,眼神晦澀地看着在教學樓下被人群簇擁着的那朵白玫瑰。
手指一松。
花盆墜落。
——然而,那朵白玫瑰,被人救下了。
是肖筱!
她倉促奔下樓梯,人群已經散去,地上卻殘留着斑斑血跡。
劉思月站在原地,心口像是被硬生生撕裂,愧疚幾乎要将她吞噬。
可校園網,卻滿屏都在擔憂趙嫣然的安危。
憤怒使她幾乎将手機屏幕捏碎。
肖筱呢?
救人的是肖筱,受傷的也是肖筱,可是沒人提及她的名字。
趙嫣然甚至沒有去看過她一眼。
——虛僞。
她使計調換了趙嫣然的禮裙,想要把那不屬于她的純潔,換給肖筱。
可命運依舊嘲弄着她。
趙嫣然還是穿上了那條禮裙。
不過,幸好。
有人毀了它。
白色終究不屬于她,果然如此。
可出乎意料的是——趙嫣然受傷了。
憑什麽?
憑什麽她受傷了,就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
而肖筱,就該被遺忘?
耳邊,曹穎絮絮叨叨地重複着趙嫣然和夏衍辰之間的甜蜜,像一根鈍鈍的錐子,慢慢地、慢慢地刺進她的腦海。
她死死攥緊手中黃油刀狠狠刺進床單,将那虛假的“幸福”撕碎。
臨走前,她看到了床邊櫃上的綠盤手表,想起來肖筱曾經的抱怨,藏了起來。
然而藏手表的包,它不見了。
她渾渾噩噩地借口走出會議,想要去找,恰好看見曹穎提着她丢失的包,神色匆匆地走出民宿。
她悄無聲息地跟上去,目送曹穎踏入一條狹窄的巷弄。
月光冷冷灑下,照不亮陰影裏那一點猩紅。
趙嫣然正欲脫去一身繁複的紅色,眼神漠然。
可當曹穎質問她時,她笑了,笑意淺淡,語氣輕描淡寫,仿佛談論的不過是天氣。
“肖筱有什麽好的?值得你背叛我?”
争執驟起,紅衣翻飛,黑暗中陡然響起窒息的喘息聲。
趙嫣然的手死死捂住曹穎的口鼻,像是在擰死一隻毫無價值的蟲子。
她微微垂眸,道:“誰妨礙到了我,都必須得死。
她是,你也是。
”
聲音森冷,像是剝去了僞裝,赤裸裸地展露出最狠毒的獠牙。
沒有掙紮太久,巷子恢複了沉寂。
第二日,曹穎的死已經被警察草草收尾,說是一場自殺。
而真正的兇手,卻仍在虎視眈眈地盯着肖筱。
她在床上睜眼到天明,未曾合眼。
回想着昨夜那雙陰冷的眼,看着肖筱離開的背影,她輕輕觸碰着手邊的衣料。
手機屏幕在指尖點亮,思慮一整夜後的她撥出了一通電話。
“喂,我們見一面吧。
”
就像她們曾經彼此承諾過的一樣。
她要幫肖筱,鏟除所有她身邊潛在的危機。
守護彼此的幸福。
守護她自己得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