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闫磊（六）
夢裏，肖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漆黑的扁平空間，四周空寂得仿佛連呼吸聲都能回蕩。
突然，黑暗中傳來一陣笑聲，最初是一聲，仿佛有人在低語。
緊接着，更多的“人”開始笑了，笑聲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湧來，逐漸包圍了她。
就在她困惑時，一雙巨大的眼睛出現了在她面前，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正當她驚疑不定時，一雙巨大的眼睛突然浮現在她面前，緊緊盯着她。
它們靠得很近，近到肖筱幾乎能感覺到那根根長長的睫毛輕拂着她的臉頰。
那雙眼睛微微後退，瞳孔波光粼粼，宛若一面鏡子，映照出她的身影。
困住她的扁平空間，其實是一本書——一本像摩天大樓般高聳的書。
而她，不過是被困在其中的一頁。
就在她專注地看着“鏡子”裏那渺小的自己，越來越多的眼睛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從四面八方在窺視着她。
然後還不等她思考，它們一點，一點地向她靠近，而她被困在原地，無處可逃。
窒息感瞬間籠罩着肖筱，她猛地閉上眼，再睜開眼，看到灰白泛黃的天花闆後，整個人都軟下來了。
她喘息着，發絲已濕透，身上的汗水更是把睡衣浸濕。
她此刻，猶如溺在淺灘上的魚。
等稍微緩過神來，肖筱準備起身，側過頭，卻見劉思月站在她床外，透着欄杆在看着她，可又把她吓了一跳。
劉思月遞給肖筱幾張紙巾，問：“你做噩夢了？”
肖筱坐起身，接過紙巾把額間的汗擦拭些許，邊擦邊埋怨道：“是啊，然後你又把我吓一跳。
吓鼠我了。
”
“嘿嘿，抱歉，抱歉。
”劉思月錯開，亮出身後桌上熱氣騰騰的白粥，“早餐給你賠罪。
”
肖筱見後大喜：“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收下啦。
”
出了一身汗，肖筱肚子正好餓了，翻身就下床，換身衣服套上，坐在桌子旁，迫不及待地扒拉着袋子。
趴在桌上，劉思月好奇：“那你做了什麽噩夢呀？很少見你這麽害怕。
”
“其實也還好。
就是夢見自己被困在一本書裏了，”肖筱道，“然後有笑聲，還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不停地向你靠近。
”
劉思月好像是被吓得一怔，許久才反應過來：“這麽吓人？！”
“其實也還好，唯一感覺真正恐怖的一點大概就是——”肖筱停下吞咽，回味起了夢境，“真實。
”
肖筱突然湊近劉思月，盯着她描述道：“夢裏的感覺很真實，就像是真的在發生一樣。
”
劉思月：“怎麽會呢？不就是夢嗎？說不定你下一秒就忘了。
”
肖筱收拾完外賣盒後，便出門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運動服，來到南城附近地電玩城前，壓低頭上鴨舌帽的帽檐，垂頭走了進去。
今天周六，這電玩城，是付小東跟她說最近闫磊周末經常去的地方。
電玩城裏煙霧缭繞，一進去，就碰到一群非主流不良少年，他們在遊戲摩托車上光坐着，一言不發，齊刷刷地看着肖筱這個陌生的身影，煙頭在指尖明滅不定。
肖筱第一次來這種娛樂場所，哪裏知道是這種場面，怪不得當時說她要去的時候，付小東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肖筱左手插在口袋裏，面上不顯波瀾，徑直走向櫃臺，要了十塊錢的遊戲幣。
然而，正準備掏錢時，一個染着五彩斑斓頭發的不良少年湊上前，毫不客氣地從她另一隻口袋裏掏出錢包，動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翻抽屜。
肖筱看向收銀員，後者像突然失明了一般，專心緻志地低頭玩着手機，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彩毛抽出錢包裏的鈔票，随意掃了眼她的學生證，流裏流氣道：“喲，還是南大的學生？可惜，長得一般，跟你們校花比差遠了。
”
他說的“校花”，自然指的是趙嫣然。
“你知道這個地方是我罩的嗎？”彩毛随手把錢包砸在肖筱身上，力道不小，疼得她眉頭微蹙。
這下，可把他看樂了。
肖筱擡眼看他：“我不知道。
”
“不知道？”少年嘲弄地拍拍她的肩，接過旁邊小弟遞來的煙，散漫頹喪地吸了口，對着肖筱的臉吐出煙雲，“這下你知道了吧。
”
見肖筱被嗆的咳嗽，他才得意地走開。
撿起掉在地上的錢包，肖筱揮了揮手，趕走殘留的煙霧，問收銀員：“這兒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看得到門口，還不用聞煙味的？”
收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