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與籠鳥為了活命而相鬥,任你有鴻鹄之志,最終都要被關在金玉籠中。
“長姐果真這麼想?”
沈汀花向他招了招手,從袖中拿出那方小匣:“你娘走得不光彩,爹不叫聲張,東西也沒留下什麼。出嫁前,我偶然從鋪子裡得了一件繡品,像是你娘的手藝。”
匣子打開,是一幅繡着竹葉的手帕,針腳其實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粗糙。
沈安怔住。
“想是下人手腳不幹淨,瞧這料子好偷賣出去的。”
沈安盯着那帕子走近,他明知道這不對勁,卻還是一步步靠近沈汀花。
沈汀花笑了,她将匣子握在手中:“姐姐也不願意看你沒名沒分地待在王府,今日叫你來,還有另一件事。”
“喝了妾室茶,我們今後一同伺候王爺,這帕子,就當姐姐送你的納妾禮了。”
昭國妾室身份低微,與奴仆無異,誕下的子女也要稱呼正室子女為公子小姐。
隻要沈安接過了這盞茶,他這輩子都要刻上低賤二字,不能科考,不能讀書,對蕭封觀隻能稱主人,從此他的名姓會從相府劃出,徹底淪為奴籍。
沈汀花塗着蔻丹的指甲一下下輕劃着帕子,撫摸過一瓣瓣竹葉:“你娘這人和你也像,骨頭硬。當初要是服個軟,怎麼能死呢?”
沈安俯身想要拿帕子,卻被綠柳攔住,笑意盈盈地奉來一盞茶:“公子,茶在這兒。”
偏偏是這條帕子。
沈安雙眼有些無神,冷汗浸濕了後背,喉嚨也猶如刀割。
就在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接過那盞茶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他回頭,蕭封觀臉色陰沉,難看到讓人看了便心生畏懼,抓着他手腕的那隻手力氣很大,疼得他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沈汀花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識站起身來,動作太急撞到了茶盞,茶水淅淅瀝瀝地灑在了她衣裙上。
“王……王爺……”
蕭封觀沒理會他,陰沉沉地看着沈安,問:“這麼想做妾?”
那條手帕因為沈汀花的動作掉在了地上,被茶水浸濕,他沒回答這句話,不管不顧地蹲下身去撿,撿到後,有些神經質地用手一遍遍擦上面的水痕。
他一隻手腕還被攥着,剩下的那隻手發着抖,将帕子放在膝蓋上撫平,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遍布青紫瘀痕。
“這是我娘的……帕子……”
蕭封觀低頭看了一眼沈汀花,隻一眼就将後者吓坐回了椅子上,随即他掌心用力将沈安扯回身邊,語氣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