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言:可你不一樣,在我眼裡,你什麼都有。
劉宇言:周凱不會懂你的世界的,他除了那點兒男人的生物本能什麼都沒有。
劉宇言:對了,注意安全。
他那麼混亂的私生活,很可能會有性病。
……
周凱這會兒已經氣得徹底敲不了字,腦子裡漂浮着一大堆彈幕:“你才有性病,你全家都有性病”,“當舔狗還能這麼有優越感是瘋了吧”,“說得那麼好聽,還什麼都有,不就是小城市鳳凰男攀不上比楊岚更優秀的女人嗎”……
第0082章80
夏娴完成手頭劇本殺的稿子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
她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頸椎,如釋重負地歪倒在床上,舉起手機剛刷了一下微博便彈簧似的坐了起來。
熱搜發酵了兩個小時,她的微博粉絲量從七萬出頭直接飙升到了六十萬,評論轉發私信全部爆炸,十幾萬人都在問她的新文原型是不是周凱本人,小說裡面的事兒是不是真的,有多少成分是真的,女主原型是不是她自己。
其實夏娴确實在搜尋素材的時候參考了一點周凱的八卦邊角料,畢竟周凱幾乎是出現在公衆視野裡最頻繁的富二代了,行事作風又十分抓馬,照着他寫能更貼近公衆的幻想,但寫小言參考周凱事迹的也不止她一個,所以夏娴當時也沒覺得這有什麼。
然而,問題就出在,周凱本尊居然給她點了個贊,于是一切小說裡渲染的細節和細膩的情感都開始變得可疑而暧昧,吃瓜群衆紛紛循着蛛絲馬迹當起了偵探。
夏娴的第一反應是編輯了一條澄清誤會的微博,敲了兩行字之後心思一轉又删了,換成了聖經裡的一句廣為流傳的話“What?has?been?is?what?will?be,?and?what?has?been?done?is?what?will?be?done?there?is?nothing?new?under?the?sun.”至于為什麼要發這句話,其實夏娴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這個時候随便發些什麼自然會有各路閑人争相替她賦予各種各樣的含義,她躺着賺一波熱度反正不虧,之後澄清起來也容易本來就沒什麼關系,你們非要瞎聯想。
夏娴索性關了手機往書桌上一扔,重新倒回床上,仿佛此刻互聯網上沸沸揚揚的議論都與她無關。
其實夏娴以前是一個非常較真兒的人,小學時楊岚暑假玩脫了臨開學想抄夏娴的作業,結果夏娴不僅拒絕還要跟她滔滔不絕講一堆大道理“我知道你題目都會做,隻是沒時間了,但這不是作業的問題,也不是你會不會的問題,這是誠信問題,我幫你說一次謊,或許就要用無數的謊言來掩蓋,那樣我們最後都會成為不誠實的人。
”
至于夏娴為什麼會逐漸演變成現在這副恨不得時刻把算盤挂在脖子上、凡事利益至上的模樣,那必然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夏娴自從開始靠寫作賺錢,就恨不得自己每一個字都賣出最高價,不然就對不起自己内心的排斥感。
夏娴的上鋪闵敏常常對此無法理解,因為闵敏混的是同人圈,業餘經常寫點兒為愛發電的同人文,畫點兒自家cp的同人圖,被一群圈内小朋友吹捧為文畫雙修的L大神仙大佬,頗為自滿,什麼錢不錢的,談錢沒什麼意思。
直到有一天,闵敏抓狂地跟夏娴抱怨說:“我真感覺好多網友特别沒禮貌,他們評價一幅圖好不好完全可以從主觀上讨論自己喜歡不喜歡,為什麼非得居高臨下評價我是不是進步了?我老師都不會用這種語氣來評價我的水準,而他們甚至都不會畫畫,怎麼就覺得自己能看得出來我是不是進步了?”夏娴淡定地說:“習慣就好,他們至少是誇你進步了,我都經常被批評文筆退步了。
”闵敏樂壞了:“那你不覺得無語嗎?”夏娴聳肩:“付錢就好。
”闵敏立馬感覺自己跟飛升頓悟了似的,靈台清明。
其實夏娴所謂“文筆退步”這件事是她有意為之,因為殺雞焉用牛刀,但她不認為批評她文筆退步的人是真的能看出她在哪裡偷懶了。
網文或者往大裡說通俗類小說,大衆認可的所謂文筆好也無非是多用形容詞和修辭以彰顯精緻,這玩意兒她小時候玩新概念作文的時候就已經玩膩了,那個年代新概念的文風還流行詭谲的比喻,抽象賦予具象或者對動詞的靈活運用都能達到令評委眼前一亮的效果。
初中有一段時間夏娴很熱衷于波德萊爾的矛盾修辭法,寫出來的作文都非常具有沖擊力,總是被老師讀作範文,後來夏娴高中時再回頭看,感覺字裡行間的粗陋濫用和标新立異像極了紅配綠的滑稽。
但這種對文字審美的提高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你沒有資本自由創作的時候。
著名作家斯蒂芬金曾有一句名言“通往地獄的路是副詞鋪就的”,意思是縮短主角與讀者的距離,減少作者強加的主觀,而夏娴的編輯會告訴她相反的寫作風格,那就是一定不可以簡化副詞,因為那會稀釋你的文筆。
夏娴也沒有反駁,因為對于她而言搞出一篇貌似文筆精緻的小說比絞盡腦汁真正提升文筆要容易太多。
其實夏娴剛開始嘗試寫小說的時候也寫過不同的題材,從科幻到魔幻,從耽美到推理,最終發現還是最土的總裁文受衆廣,也就是楊岚從小到大給她“安利”過的那些。
起初她還會使用國外作家中流行的多線叙事和POV手法,後來她發現這會引發很多誤讀。
有一次她看到一個讀者慷慨激昂地在給她寫的小說排雷,結果她口中描述的小說從情節走向到人物設定都跟她所寫的内容大相徑庭,而夏娴從字裡行間又能感到那個讀者确實很生氣,仿佛分分鐘都要氣哭這件事令夏娴無法理解但大受震撼,以至于她不得不思考一個很哲學的問題:因為誤讀了一篇小說而把自己氣哭,那麼作者到底需不需要為自己不夠簡單直接的表達方式而承擔一部分責任?當然,夏娴最初寫文也會習慣性